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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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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行婚礼的是一个十二月里晴朗的冬日,天空中几乎没有一丝风,因此这一天的温度比起之前几天都要高上不少。这一天的早上,举行婚礼的圣日耳曼教堂门口的台阶上和门廊里,都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结婚花篮,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从教堂的大门里一路延伸到人行道上,如同一条蛇吐出的鲜红色信子,引来了无数好奇的目光。观众们站在马路的对面,隔着负责维持秩序的警察,观看一辆辆豪华的马车在教堂前面停下,每一次当某个有名的人物从车上下来时,他们就发出一阵起哄似的欢呼。

当吕西安走下马车时,他所受到的欢呼声之大,可以在今天到场的宾客当中名列前茅了。他转过身,朝着人群招了招手,随即就朝教堂那哥特式的中殿走去。

他刚一走进中殿,阿尔方斯就从前排的座椅上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过来。

“多有趣的场面!”阿尔方斯笑着对坐在身边的吕西安说道,“一个父亲同时把两个女儿交给丈夫,我虽然听说过这种事,但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可惜我们的朋友德·拉罗舍尔伯爵没办法来开开眼界。”

德·拉罗舍尔伯爵是在三天前离开巴黎的,临走之前,他给吕西安写了一封短信——伯爵的母亲因为心力衰竭,已经在马德拉岛的别墅里病危了,于是德·拉罗舍尔伯爵不得不立即赶到西班牙去。自从那天他们在骚乱的中心分手之后,吕西安还没有机会见到德·拉罗舍尔伯爵,而他原本的计划是在婚礼期间向伯爵再次施展一番他那曾经取得过成功的吸引力,如今这个安排也不得不推迟到伯爵回来以后了。

“我有点奇怪,他们竟然没有让您和家庭成员坐在一起,”阿尔方斯朝着走廊对面努了努嘴,“您瞧,那是杜·瓦利埃家的亲戚,简直是一群奇形怪状的生物。”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还是别再提这茬了。”吕西安翻了个白眼,“我不想和杜·瓦利埃先生扯上任何的关系。”

“您刚来巴黎的时候对亲爱的杜·瓦利埃先生可不是这么嫌弃的。”阿尔方斯毫不留情的指出,“您真是个无情的小混蛋,利用完别人之后就一脚踢开,简直就像制糖厂榨取甘蔗汁一样,我们这些人总有一天要变成甘蔗渣的。”

“怎么,连您也要开始对我进行道德说教啦?”吕西安似笑非笑地看着阿尔方斯,“我觉得即便这世上所有人都能斥责我道德败坏,您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做过的一切事情,您都变本加厉的做过,我的这些雕虫小技也都是从您这个老师这里学来的呢!”

“我当然有资格啦,我是您的债主,您既然还要从我这里拿钱,那么我就要保留对您进行评价的权利。”

“别那么可恶,您觉得这样刺我一下很有意思吗?”

“当然啦,您还没有意识到吧?每次我把那伪善的假面具从您的脸上扯下来的时候,您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都实在是可爱。”

“胡说八道。”吕西安转过脸去,他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啊,您瞧,”阿尔方斯突然指向教堂的门口,“两位新郎一道结伴来了,我的老天爷,即便他们要省钱,也不至于连多雇一辆马车的钱都要省吧?”他吹了一声口哨,“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杜·瓦利埃先生比起我更像是一个犹太人。”

吕西安顺着阿尔方斯手指的方向看去,他看到两个新郎打扮的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刚刚从铸币厂运出来的两枚簇新的金币。安妮的未婚夫婿盖拉尔先生走在前面,他伸出胳膊让杜·瓦利埃夫人挽着,这位夫人的脸色苍白如纸,完全不像是来参加女儿的婚礼,倒像是要去高等法院因为谋杀罪受审似的。

吕西安看着她那瘦了一圈的脸和失去光泽的皮肤,也不由得有些心生怜悯——诚然她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而她嫁给杜·瓦利埃先生也是为了钱,如今这样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但她毕竟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的两条腿无力地在地面上拖行着,盖拉尔先生与其说是在挽着她,不如说是在搀着她往前走。

克莱门特·梅朗雄先生在他们后面三四步远的地方跟着,他脸上的肌肉刻意地绷得很紧,让五官的线条显得严峻,而且故意表现的十分高傲,吕西安猜想但他的内心现在应当是颇为慌张的——这位大记者的眼睛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前方丈母娘的后背,恐怕是害怕这位旧情人突然爆发,转过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他一个巴掌。

“世俗的婚礼在星期一已经举行过了,”吕西安听到后面一排的两个老太太在交头接耳,“他们选择那一天去区政府登记,因为那一天没有多少人去登记结婚。”

“我听说那一天他们只请了家里人,因为他们想让今天的宗教仪式有些神秘感,他们还捐赠了五千法郎用来救助穷人……这也没有错,真正的婚礼就是要在教堂里才算数嘛。”

这时,巨大的管风琴奏响了,奏的是威尔第的《凯旋进行曲》,教堂原本对演奏一部歌剧里的音乐有些保留,杜·瓦利埃先生不得不在原定的婚礼花费上又增加了两千法郎。于是所有的人都看向入口处——两位新娘和她们的父亲一起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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