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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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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澜疑心是“前世冤家”的阿拉法特和塔姆每天不是在打架,就是在打架的路上,明明分开来后就会温和很多,但一看到对方的脸,一嗅到对方的气味,脑袋里的那根引线就又点着了。哪怕眼下只是走个过道,两头小公象也谁都不肯让谁。

阻止安澜过去“物理劝架”的是骤然嘈杂起来的大象电台,准确地说,是其异常喧闹的诱因——

诺亚每天都会在这个时候通过嗡鸣声和她打招呼,平心而论,他对象歌的掌握已经比刚来草原时好很多了,但在真正的野象耳中却还是十分不伦不类,活像外国人在说话。

他说得不怎么样就算了,还非得每天说,早晚都说,一天不落,于是现在野象们也形成了条件发射,一听到这声音就得在频道里抱怨几句,内容左不过就是“这小子又在说怪话”。

安澜第一次听到时还有点忍俊不禁,到后来就可以面不改色地绕过这些抱怨,一边给自家伴侣“回彩信”,一边从大象电台里抓取更有用的信息。

此时此刻,有两个象群正在吵架,发出来的嗡鸣声像发电报一样密集;有一个象群正在庆祝新生命的诞生,但因为旱季渐深,又有些忧虑,发出来的嗡鸣声忽高忽低;还有一头公象正在传递来自更远处同类的信息:今天到处都听不见暴风雨的雨云,看来是个适合出门泡泥塘的好天气。

今天的确有个好天气,也适合做一些特别的事。

吃完早饭,第三圈舍和第二圈舍的小象汇聚到一起,保育员们却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闲散地跟在后方,而是又引来了第一圈舍的亚成年们,似乎想让三群,现在是两群小象,来一次正式的碰面。

这个年纪的亚成年块头已经相当惊人,当它们缓慢走近时,就算是安澜也得抬着脑袋才能和走在最前方的母象对视,可和体型比起来,这些小象的脾气又是出奇的温和,甚至可以说是随便,看到迷你象群里这种逆年龄驯顺的状况,它们表现得有些疑惑,有些不习惯,唯独没有什么不满——但也没有要跟着听话的意思。

果然,第一圈舍比第二圈舍要难“攻略”。

这五头亚成年的反应没有出乎安澜的意料,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自己可以顺顺利利地把它们,因此也没有涉及什么特别的诱引措施。

没办法,对方毕竟都已经到了可以放归的年纪,行为模式也差不多定调了,要不是有她异军突起,营地估计根本就不会考虑做两手准备,现在放出来接触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接下来两周里保育员的所作所为基本上对上了安澜的推测——目前营地设想当中的二代象群组成应该就是第二圈舍和第三圈舍的成员,顶多再加一些在阵地转移前被救助过来的新成员——在确信这些亚成年无法融入之后,雇员们立刻着手准备起了今年的放归程序。

最开始,他们似乎是想把亚成年运进草原。

从听到的只言片语中,安澜知道营地已经联系好了车辆,也确定了初代象群目前所在的位置,还给第一圈舍里的居住者们做了几次相当全面的体检和生存能力监测,只等最后的运输。

然而,就在货车最终开进营地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基普加各夫妇竟然打消了运送大象的念头,转而要求雇员们关闭第一圈舍,把全部五头亚成年都引到软放归区深处,然后打开了隔开那片特定区域和真正的草原的大门。

两天后,安澜“见到”了他们这样做的原因——

随着旱季渐深,食物开始变少,原本活动范围就十分靠近瓦哈里营地的初代象群并没有选择向未知的远方进发,而是向“家”的方向折返。

一个在过去几个月里渐渐耳熟起来的大象频道开始迅速迫近,象歌的意蕴也随之改变,那是怀念,那是眷恋,似乎还带着点新奇,仿佛它们无比笃定这次返程一定会给象群带来崭新的成员一样。

初代象群的族长是一头象牙非常短的母象,尾巴断了一截,左前腿上还有一道很粗的伤疤,从头到脚都写满了生命初期曾遭受过的苦难。

当它带着象群走到营地附近时,安澜正在软放归区深处观察金合欢树,其中一棵嗅起来有些腐坏,推起来又有点晃动,树干肯定是空了,恰巧七头亚成年都在附近,随便来两头就能把这棵大树推倒,把枝叶都拿来充下午茶。

她还在想喊谁来做苦力,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道低沉的吼叫声,随之而来的是被刚刚维护过的泥塘掩盖了的分外庞杂的气息,就连大地都被撼动,轻微、但是不可辩驳地颤抖。

这是安澜第一次见到初代象群,也是她第一次看到维系了整个象群存在的、被瓦哈里营地当做骄傲的初代核心——名为阿瓦利的母象。

它的名字本身就象征着“起始”,而它在象群中的地位也佐证了这个名字的正确性,只要是它所走过的地方,任何成员都会恭敬地让开位置,哪怕是最凶猛的大公象也会老老实实地低下脑袋。

保育员们很清楚和象群打交道的规则,无论做什么都首先照顾到阿瓦利的需求,草料第一个放在了它的跟前,凉水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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