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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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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这样,安澜和诺亚在回到聚居地后都没去看夫妻团聚菜市场的热闹,而是第一时间找了个雪坡滑雪撒欢庆祝,玩累了才挪到大群边上蹲成两个肩并肩的黑白团子。

此时周围还是一片鸡飞狗跳。

找到伴侣的帝企鹅忙着交换幼崽,有的帝企鹅夫妇在为死去的幼崽哀悼,还有的则在为养崽失败大打出手。

圆圆和胖胖揣着鹅崽走到他们身边,安澜低头看了看两只才出生没多久的小企鹅,发觉它们真的小得可爱,鳍翅跟个玩具一样在寒风中哆嗦。妈妈也舍不得多放,提起来让她看了一两秒钟权当炫耀就又严严实实地把它们盖好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聚居地里才大致安顿下来。

安澜和诺亚所处的位置在大群边缘,这里离摄影师们新搭建的迷你营地最近,离排队认领家属的队伍也最近,能清晰地看到被剩下的雄企鹅们。

这些企鹅爸爸几乎是在等待一个奇迹了。

它们站在小雪中,因为长期忍饥挨饿已经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但它们也知道现在找不到配偶的话等待幼崽的只有死亡,所以仍然在不断抬头、低头,发出响亮的呼唤声。

第二天中午,又一批雌企鹅从海边回归,从队列中领走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和家人团聚的雄企鹅们一下子卸下了重担,可以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海边觅食,但仍有相当一部分雄企鹅没有听到熟悉的叫声。

雪花在它们肩上脊背上堆积起来,很快就积了厚厚一层,把黑色的羽毛染成了白色,远远看着好像一座没有生命的石像。

第二天傍晚,最后几十只雌性回来了。

在那之后接连两三天,安澜再也没有看到一只雌企鹅从捕食区的方向回归,而那些仍然处于等待之中的雄企鹅似乎也到达了极限。

它们中的一部分开始发出绝望的呼号声。

这是一种特定的响动,只有当父亲决定抛下幼崽离开时才会用这样的声音来进行哀悼,但它同时也给了失去幼崽的父母一个介入的契机,相当数量的帝企鹅在朝大群边缘靠拢,摆出一副随时准备领养幼崽的模样。

领养的成功率……很低。

刚被孵化出来的幼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从脚掌到脚掌的交换,但凡落在雪地上,再捞起来基本就没有活路了。

失去配偶的企鹅爸爸们虽然会在接下来几天里陆陆续续抛下幼崽去海边觅食,但抛弃和转交完全是两码事,辛辛苦苦孵了两个月,怎么可能做慈善,主动把幼崽给别的企鹅是不可能的,更别说合作去完成无伤递交。

眼馋幼崽的领养者们只能在被丢下的小企鹅中碰运气,有生命力顽强的说不定可以等到救援,生命力较弱的基本刚被抛下没多久就会死去。

安澜和诺亚开始觉得自己所处的位置很遭罪。

因为距离寻亲菜市场太近,他们在一周内看到了无数幼崽小小的冰冷的尸体,在零下数十度的气温中迅速结为细节生动的冰雕,光是看着都让人于心不忍。

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

最糟糕的是来自同伴的痛苦。

作为黑芝麻小分队中硕果仅存的几只企鹅之一,肥肥的运气不能算差,但光看这个繁殖季节,它的运气就不怎么样了。

从雌企鹅回归的第一天一直等到雌企鹅回归的最后一天,它一直都站在离安澜他们很近的地方,不断呼唤着自己的配偶,呼唤着,呼唤着,鸣叫声里饱含的情感就从焦虑变作了绝望。

孵蛋两个月,亲眼看着幼崽破壳,看着它在脚面上颤抖、在育儿袋里呼呼大睡,感受着血脉相连的心跳,但却无法把它留住,这对新手爸爸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肥肥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喂给孩子吃了,但又舍不得把它放下来丢在雪地上死去,好像要丢下来的不是一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块血肉一样,再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觉得可怜。

而且它站得离他们太近了。

近到可以听到每一声呜咽,看到每一个举动。

诺亚从第二天开始就自以为很隐蔽地在往肥肥脚爪上瞅,确定那只幼崽还在动之后才会收回目光。安澜实在不能责怪他心软,因为就连她自己都在忍不住朝那个方向看。

相知相伴这么多年,他们不需要开口就能明白对方此刻的想法,但是他们也都明白这个想法能不能实现是不确定的,是要看缘分、看天意的。

就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密同伴,肥肥也不会就这么把幼崽交出来,如果安澜和诺亚表现出想要抚养这只小企鹅的迹象,它肯定会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跑开,一旦跑远,小企鹅就连一星半点的生存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他们只能等待。

一直等到第五天,肥肥表现得异常焦躁,从早上到中午都在不停地张嘴想喂养小企鹅,但它什么都吐不出来,甚至因为过分虚弱还差点闭上眼睛睡着。

它知道自己别无他法。

这天下午,肥肥依依不舍地将揣了两个多月的崽子丢在雪地上,扭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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