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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怎么在这里?」

甘悦琴将小强放到甘悦歆的怀里,从口袋里拿出面纸,拭去额头上的汗,「我带小强去买点东西,因为离家没多远,我就走路回来,顺便省下车钱。」

见甘悦琴的视线停留在甘悦歆身上,欲言又止的样子,分明是想支开甘悦歆,尤恩连忙接过小婴儿,同时牵起甘悦歆的手说,「我们一起回家吧。」

转身离去的时候,尤恩眼角馀光正好瞟到甘悦琴那咬牙切齿的表情,明显是因为未达成目的而懊恼。

回到家之后,尤恩把小孩放进婴儿车里,便跑进浴室。因为抱着小孩走了一大段路,流了点汗,额头上被纱布闷住的地方开始发痒。尤恩撕下一角的透气胶带,用力地抓了几下,感觉稍微好点,才把胶带重新压回原位。

等她走出浴室的时候,甘悦歆已经回房间写作业。心虚不已的尤恩像过街老鼠般地,躡手躡脚地跑回房间,抓起被子蒙着头便睡起大觉。

隔天早上,尤恩起了个大早,虽然仍不及甘悦歆早。她醒来的时候,甘悦歆掛在椅子上的书包已经不见了。她走出房间,看到甘悦琴抱着小强坐在客厅里头,见尤恩出来,便对她招招手,要她过来。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尤恩忘了她现在正寄人篱下,如果有心,想逮住她的机会多得是。

她硬着头皮坐到甘悦琴的身旁,「琴姐,有什么事?」

「别装了。纱布都快掉了。那里根本没有伤口。」甘悦琴拉着小强的手往尤恩的脸靠近,活泼好动的小孩立刻小手一伸,把尤恩刚刚撕开过的纱布给扯下来,露出完好如初的皮肤。

尤恩尷尬地摸着额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化妆能改变一个人的外貌,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声音。之前只听过你唱歌的声音,没听过你说话的声音,所以才没认出你来。」甘悦琴把小孩塞给尤恩,自己走到厨房里拿出两颗苹果,把其中一颗递给尤恩,「在公司里待了一段时间,大概能理解你不想曝露身份的心理。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妹妹说什么只要有兴趣就去做之类的话。」

才刚松了口气的身体,因为最后一句话又紧绷了起来。尤恩蹙起眉头看着甘悦琴,但后者却将视线移往阳台外头。

「你们这些玩音乐的人,大多都是无牵无掛的人,不是家里有钱,就是不在乎物质生活,即使过得邋邋遢遢的、瘦得乾乾瘪瘪的也无所谓。但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没有钱就活不下去。我们在吃着这一餐的时候,会想着下一餐的饭钱在哪里。」

甘悦歆的话,尤恩无力反驳。因为她的确从没为金钱问题烦恼过。

「小强的亲生父亲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我因为受不了诱惑,在和他交往之后任由他予取予求,最后被甩了也无法讨回公道。我不想小歆变成像我这样的人。是老鼠就该住在下水道里,而不能想着在阳光下生活。我们这种人,认命是支撑我们过日子的唯一方法。你能理解吗?」

直到甘悦琴出门上班去,尤恩还在想着她的话。她蜷起身子,蹲坐在沙发上。

她能理解吗?不。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人要屈服于命运?这和贫富贵贱一点关係都没有吧?

在她的记忆之中,就有一个人,他的生活已称得上名利双收,仍然为命运所屈服,最后落得抑鬱寡欢而终。那个人时不时地会出现在她的梦中,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魘。

小时候虽然没有印象,但长大后从他人的口中听来的片段,在拼凑之后,她还原了部份的事实。一个因为丧妻之痛而失去求生意志的男人的故事。

父亲因为母亲生她时难產去世,便将所有的过错都归责到她身上,在她三岁之前对她是不闻不问。将她接回身边后,又因为对母亲的思念过深,将她当成母亲的替身,硬是要求三岁小孩学会极难的钢琴技巧,并让她每天弹奏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却又在回忆母亲的同时,对她的憎恨与日俱增,每天对她打骂不断。

因为自暴自弃的生活快速地耗损了父亲的健康,积鬱终究成了沉痾,死在女儿弹奏的钢琴旁。这对一个音乐家来说,或许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段过往她已不復记忆,但她知道这是恶梦里出现的情景来源。虽然她忘了,但她的潜意识却没有忘记。在夜阑人静的时候,这些回忆会像暗夜里的刺客般,悄悄来袭。因此她寧愿累到不支趴下睡着,也不想安稳地躺在床上,束手待毙地等待梦魘来侵扰。

尤恩环顾屋内,这里唯一能和音乐扯上关係的,只有电视上正在播放的音乐频道。所以,她才能在这里找到难得的安稳。

音乐是她的最爱,不幸的却也是她的最恶。

手机响起,她走进房间拿起手机,是伊格尔的来电。

「尤恩,要开战了。」伊格尔的口气里明显地有点戏謔的成份。

「开哪门子的战啊?」尤恩不耐烦地把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

「瑄姐又开赌了。」

「公司最近又进了什么男子团体吗?她还不腻吗?同样的赌局都连玩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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