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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只甚尔(百年孤独)(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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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乡下打猎的路上丢了,它回来的时候挺着肚子,不久生了一窝健康壮实的小崽子。我没什么好向你隐瞒,这几只狗崽子有一半血统来自郊外的野狼,未来肯定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他拔掉酒瓶塞,深深地吸了口龙舌兰琥珀色的香气,“狗和我的女儿,你可以挑一个带走。”

“我都不要。”伏黑甚尔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铁了心要离开,除了无名无姓的美金什么都不想带。这片炎热的土地上热情似火的国度没能打动他的铁石心肠,他心心念念只有远在大洋彼岸、相隔数个时区的遥远故乡。那里究竟有什么让他如此魂牵梦萦?

女孩无法忍受这种屈辱,猛地抓起裙摆盖在脸上。她过于伤心,一时忘了母亲早在叁年前便已去世的事实,而她钟爱的那几条猎犬则被父亲视若珍宝,生下的宝宝连他儿子都没得到。

自从四十五岁的乌苏娜因为破伤风导致的败血症回归上帝的怀抱,他打定主意跟她留下的狗过一辈子,而且他发誓,不让家里剩下的两个女人接近厨房。于是这位心灵孤寂的老人昼思夜想,把二女儿嫁给叁个街区外卖马黛茶的茶叶商人——他是位叁十岁的阿根廷人,愉快、热情、会用纸牌占卜。

老板摇晃着肥胖的身躯从椅子上下来,上楼去打电话前,他嫉妒又怜悯地看了眼男人被时光偏爱的面孔——这个沉默寡言的亚洲人身上有股奇异的魔力,让他十年如一日地保持英俊和青春,“你弄哭了我的女儿。”老头晃了晃酒瓶,“你得负责把她哄好,不然这儿的小斗牛士都不会放过你。”

言语稀少的男人终于舍得把目光放在一旁用裙子遮脸的女郎上,罕见的,他感到苦恼和慌乱,力图回忆她的长相,眼前却恍惚浮现出另一张面孔。舍弃了吊牌的甚尔并不害怕酒馆里热血上头的群情激奋的男孩们,他只是并不知道这该怎么做。

甚尔从没见过花掉眼泪,被他捡到的女孩还什么都不懂,像孩子一样表现得格外坚强。

“我……有一位妻子。”他转着酒杯,掌心的温度透过劣质的玻璃,捂热不规则的冰块,丝丝缕缕的凉意顺着手掌蔓延到手腕,“她大概有这么高,眼睛和头发都是黑色的。”

甚尔在胸前比了个高度,女孩悄悄拉下一点裙子,裙边露出红肿的大眼睛。“我第一次遇见她,是在二十岁刚刚出头的时候,那时我刚被家族赶出门,没有地方落脚,也没有钱吃饭。”

他隐去了一些事实,让这个故事听起来更加适合刚刚失恋的小女孩:“那段时间里,一直是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伏黑甚尔选择性无视了孔时雨等人,杯里的冰块融化了一点,在杯底积了一层薄薄的水,薄荷清爽宜人的香味上升发散,女孩用裙摆遮着难过下撇的嘴角,闷声不响地瞅着他。尽管恋情落空的悲伤依然在她心里翻腾不息,但面对这样一位品性顽强坚毅、愿意和爱人共渡难关的女性,她不能不感到敬佩与尊重。也正因如此,她心中的悲伤也大大加深。雷梅黛丝勉强忍住眼泪。

“只是后来,她——生病了。”甚尔委婉地把西班牙语中的“desaparecido”替换成“enferdad”,他这样说,是为了让这个女孩不再抱有任何一丝重燃爱火的希望。

“为了给她治病,我把我的孩子卖了,然后到这里做雇佣兵挣钱。”甚尔轻声说:“我什么都不会,只会这个。现在她的病好了,我也该回去找她了。”

男人说的都是实话,没有半点掺假。十一年前花失踪后,他有种预感——所有人都不会找到她,她从这个世界里彻底地失踪了。预感常常出现,就像上帝的启示,只是人往往要等到预感成真后才能意识到这点。

他找了花一年,遍寻无果后整整叁天彻夜不眠。第四天清晨,伏黑甚尔抽掉最后一根烟,选择履行和禅院家之间的约定:禅院以十亿日元的价格买下伏黑惠,作为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他是个男孩,继承了禅院家最罕有也最强大的祖传术式——十种影法术。

甚尔不能确定这其中是否也有花的功劳,她拥有咒术界闻所未闻的强力术式,对应五条家的“无下限”被命名为更加狂妄的“无上限”,为此禅院家甚至不惜自降身价以家主之位作为代价,希望这份足以改变整个咒术界的力量能融入家族的血脉,成为绵延后裔子孙的福祉。

只要她想,整个家族改姓伏黑也不是不行。

他们不在乎自立门户的甚尔姓什么,因为无论如何,他的血管里始终流着禅院家的血。惠是在花之后出现的,所以他必然是她的孩子。所有人都这么想,理所当然地把这当做答案。他们第一次称赞甚尔,厚颜无耻地赞美他为整个家族做出的贡献。

他只觉得恶心。

人总是贪图得到更好的东西,有了这个又想要那个。得知惠遗传的术式是十种影法术后,禅院家派来的仆役根本不掩饰脸上的失落之情。真的不是“无上限”吗,啊,这……这我还需要回禀家主,再行商议。

他只觉得好笑。

自始至终,没人关心“伏黑甚尔”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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