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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道士 第10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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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牛头和马面好像有些畏惧,不敢靠近,但也不离去,只是守着他,查文斌勉强才睡了几个整觉。

每天被人这么守着,不对,不应该说是人,而是两个神给守着。那架势,就像是随时都打算取了你性命一般,纵使是常和它们打交道的查文斌也一样觉得浑身不舒坦。牛头和马面作为阴司里头的勾魂使者,不同于一般的鬼卒阴差。如果要比的话,阴差就是队员,牛头和马面便是大队长了。

心中的杀气越发来的汹涌,他这觉也睡的越发不踏实。查文斌便想出一办法来,使出一招金蝉脱壳。

一日,他用纸按照自己的身形扎了个纸人,然后又把自己的生辰八字给写在了一张纸上,然后给那纸人穿上道袍,再把八字给藏在了纸人怀里。

又从自己的头上剪下了几缕头发,绕在那纸人的手指之上。据说这头发是人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在尚未落地之前便是有了的,这也是人身上唯一带着前世的东西,具有和自己通灵的作用。

整完之后,查文斌那一夜故意去了隔壁,第二日再看那纸人手指上的绕着的头发已经不知去向,便明白暂时已经糊弄过去了。

他知道,此番脱壳之计,也不是长久,自己已经连累了很多人了,这个地方他再呆下去,怕自己的兄弟们也会跟着遭殃。留下一封信件,出门便奔着北边去了。

查文斌是步行的,临走前换上了一套师傅曾经穿过的旧道袍。其实查文斌是很少穿道袍的,偶尔在做法事的时候,他才会换上,不想这一趟出门,却特地换了这么一身衣裳。

他跟别人不同,他是白天睡觉,晚上赶路。道士,放佛夜晚才是属于他们的时间。天埂边,老林子,旧祠堂,也有坟窝子,哪里好休息,他就在哪里停一会儿。漫无目的的走,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

他不去城市,而是沿着乡间小路走,过了一个村再过一个镇,饿了胡乱弄点干粮,渴了,溪边弄点水。途中也有人请这位风尘仆仆的道士给算个命,或是看个相,查文斌也答应,但是他有一个原则,每天只看一人,条件也很简单,要求主人家给顿粗茶淡饭或是借宿一个白天。

赶夜路,难免总会遇着点什么。每每看到那些冒出绿色鬼火的坟包,查文斌心中总有一股杀气,几次都是靠着念静心咒才勉强收住了手。自然,前去找他麻烦的东西也没有,他身上带着的可全都是真家伙,啥玩意见着不得绕道走。

当查文斌遇着童河图的时候,他已经快奄奄一息了,那是查文斌在离开家后的第三个月。

第三个月的那一日,是大年三十。他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在哪里,只知道已经过了黄河。北方的天气很冷,查文斌的穿着在人们眼中是略显单薄的,他行至到一个叫涟水的村庄之后,遇到了暴雪,地上的积雪一夜之间能够齐腰。

走不了的查文斌只好在那个叫涟水的村子做一个短暂的停留。这个村庄不大,但是相对人口集中,因为那一日是大年三十,即使是飘着大雪,村子里头依旧还在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查文斌落脚的地方是在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家,这种节日里头,家家都是团团圆圆,且不说人家能不能容纳一个陌生落魄道士一起吃过年饭,就是查文斌自己也不会去打搅人家。

这个老光棍名叫狗爷,那年刚好六十岁,上无老,下无小,一个吃饱全家不饿,与查文斌的结识不过是因为查文斌在问路的时候恰好问到了他,那一日是腊月二十九。

本来查文斌是想在他家稍作休息,晚上继续赶路,不想等他醒来,外面的雪已经容不得他再出门。就这般,查文斌便与那老光棍作伴,一起在外头过了这么一个年。

人虽在异乡,可查文斌却没有忘记今天该做点什么。大年三十一早,他便给了狗爷一些钱,拖他去买点酒肉香纸,多的就给今天两人过节使。狗爷应了去,回头便给查文斌捎来了他要的东西。

查文斌坐在狗爷那破屋子里头,把黄表纸一张张得叠成了元宝,狗爷见此人叠元宝的手法很是独特,便感了兴趣,一问才知,原来这查文斌是个道士。狗爷拿起一张黄表纸,自顾自的也叠了一个元宝,查文斌一瞥眼便发现,这人叠的绝不会比自己差,顿时两人的话便多了起来。

这个狗爷,现在真当是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老头原本年轻的时候,家里已经可以算是富农,家底殷实。狗爷的名号是来自他喜欢玩狗,他养的狗,每一条都是狠角儿,不仅喜欢养,他还喜欢斗狗,斗狗得是下注的,就是赌钱。

狗爷的斗狗在那一带开始慢慢出了名儿,在一些人的吹捧中,年轻的狗爷也开始飘飘然起来了。后来,有一拨外乡人来找狗爷斗狗,先是连输了三场,狗爷赢了不少彩头。那群外乡人输了钱便不肯走,一定要和狗爷赌命,狗爷倒也不是那种玩命的人,但是对方就是一直缠着他,赖着他,说要是不赌也行,把钱双倍还给他们。

狗爷自从玩斗狗,就没输过,为了打发这群异乡客,在众人的起哄中,他就接下了这么一局,双方约定第二日在公社晒稻场上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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