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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脑子才会清明起来,这方法屡试不爽。」

圣光在上!

「我应该告诉过你,得罪精灵一族没有任何好处,将军。拷问是最糟的选项。」翻译官出声反驳。

「那你他妈告诉我我们还有什么把戏好耍──」男人大喊,紧接着,他的目光越过翻译官落到我身上。

事实上,在一群身着脏污衣裤的战俘当中,你一眼就会注意到某个穿着袍子的傢伙。在战场上,这种人要不是很好欺负就是极其恐怖──任何一个称职的指挥官都该练就一身针对施法者的敏感神经,以在第一时间干掉他们。

他露出刺客发现牧师时特有的笑容。

大事不妙!

「你!过来!」他大声喝斥,我被一旁的罗德列兵推着走到他的面前。

「艾隆撒牧师,你知道吗?关于那杯子有个说法──它只会在人们需要时现身,又或者说它具有灵性,能感应到人的呼唤。」他扯出了个恶意的笑容,「来看看……光明神会对自己的信徒见死不救吗?」

他做了个手势。下一秒,我被扯住撞向地板──一隻铁靴狠狠踢在我的腹部,我痛苦地蜷缩起来;防御术被一旁的敌方法师破解,但我死命维持住头部附近的防御,将范围缩到最小。对方似乎没发现,那成功分散了大部分的衝击,但我知道这没什么用,落在身上的每一下都带着洩愤的狠劲,而且都朝着最脆弱的地方招呼,若不是那个小小的法术,我早就死了。

我听到迪丝亚焦急的声音,以及男人毫不留情的拒绝。「用杯子交换你朋友的命,精灵!」他说,残酷地大笑起来。

时间变得痛苦而漫长。我被翻过来,难以承受的剧痛不断自胸腹传来;我想缩起身子,但很快失去了力气。内脏被挤压的感觉诡异且令人作呕,我似乎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血气涌上喉咙,我溺水似地呛咳起来,但却没那么痛了──意识正在远去,而我无能为力。

我会被打死。我恍惚地想,他压根不相信这样做有用,只是在发洩怒气而已。

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也许出于某种与人告别的期望──我的脑中竟然浮现出特安罗德,我的好友的脸。

他垂着眉毛,神情愤怒又悲伤,模样还是个孩子……真怀念,我模模糊糊想,在我转学的时候,他就是带着这样的表情,哭着指责我破坏他的搭档冒险计画。

是了,冒险计画。那是多么遥远的事啊……我们原本约定好了,要一起出国深造,然后去冒险,屠宰恶龙、杀邪恶的魔族和黑法师,成为法师界的英雄──那个计画美好且令人憧憬。

不知天高地厚的我们不顾师长的警告与教诲,偷偷闯入了危险的地城之中。想当然尔,我们连隻骷髏都搞不定,被墓穴里的吸血蝙蝠追得到处跑,最后不知怎的引来了一群栖息在地底的哥布林。

在穷途末路的时候,特安罗德毫无预警放了个火球术──

我的防护罩来不及挡住自己。被火焰灼烧的感觉恐怖而绝望,对一个没受过多少苦的孩子来说,真的太痛了。痛苦的喘息将治癒术咒语打散得七零八落,我挣扎着抬起头,对上一隻哥布林的眼睛。

我在他的眼睛看见自己惊惶的脸,那跟他死去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我突然觉得毛骨悚然──那些魔物都是承受着这样的痛苦而死的。

在尚未理解死亡的年纪就开始学习杀戮的我,第一次体认到生命消亡的含义,因为过于惊吓而哭了出来。

特安罗德朝我大叫,但我动也动不了。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我们都发觉不妙──火球术惊动到其他东西了。但特安罗德的火球肯定消耗了他大部分的法力,而我又受伤了。

就在这时,那位牧师出现了。她有着长长的黑发,白皙的肌肤及外袍散发圣洁高贵的气质。她召唤出柔和的光辉,让骚动归于平静,温柔地治癒我的伤口──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贴近圣光。

温柔、洁净的,包容一切的力量。彷彿能洗净所有伤痛,不禁让人心想,是怎样的神拥有如此美好的魔法──

光明之神兹坦德奥。我在心中想着,我应该追随祂,干些有意义的事,而不是拿着法杖轰那些和我无冤无仇的生物!

决定走向牧师之路并不容易,许多大人都感到惋惜,让拥有法师资质的人去当牧师时在太浪费了。特安罗德阻止不了我,只能像其他人那样问我:为什么不想当法师了。

「因为我喜欢祂。」我说。

我喜欢祂。我那温柔慈爱,总是给予我力量的主人。

我扯着嘴角,疲惫地闭上眼睛。

「……不!它觉醒了──」

「……快治癒他!」

远处隐隐有什么骚动,不寻常的魔力流动刺激着我已然麻木的神经,但我已经什么都没办法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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