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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赤崁古楼(4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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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郑其仁墓前石马,断足部份早已重塑。石马旁则有数颗「技勇石」,方石左右凿孔,便于手举以锻鍊臂力,大概曾是郑成功用来选拔铁人的「武科石」吧!

荷兰的城砦遗跡,仅馀城基与稜堡的残垣断壁,城基之上现今建有海神庙与文昌阁,城基西北侧则是蓬壶书院,整座赤崁楼结合庙、阁、书院等不同建筑风格于一体。

海神庙与文昌阁之间,就是昨晚何昊雄教授与陈文钦教授谈论到的那口古井。由于安全考量,井口已被封上强化玻璃,但游客仍得以经由透明的封盖一窥井底,几位国中学生就正弯身朝着井里头看。

我闭上眼、面朝下,伸长脖子将头探到井口上方,然后股起勇气睁开双眼,但下一秒却又立刻闭上眼将头缩回。井里的幽暗深黑之中又再度浮现那幅令人作呕的画面。

(不行!我还是克服不了那个恐怖的经验!)

父亲的故乡在金门,服完兵役后就来到台湾讨生活,并在台湾结婚生子,从此定居台湾,只在年节返乡祭祖并探视祖母。在我小时候,金门仍是战地,往来台湾本岛的交通并不像现在这般便利,所以父亲总是单独一人回去。直到我九岁那一年,为了奔赴祖母殯丧,我才首次在金门度过了半个月的时光。

那时候金门的基础建设还相当不完善,老家琼林村的道路都还是泥土地面,一下雨不但泥泞不堪,还混杂了家禽的排泄物,与现在漂亮乾净的红砖道相比,真是有如天壤之别。

现今的金门,早已从战火的炼狱蜕变为人间的天堂。但在那时,连淡水都稀少得可怜,家家户户普遍都得靠凿井汲取地下水,才有足够的淡水可供使用。

有一天,村子里的人感觉从某口井里所汲取来的水总是有股怪味,几位街坊邻居于是决定相约前往那口井去一看究竟,我也跟着父亲前去凑热闹。到了现场,一伙人围着水井议论纷纷,个头矮小的我也鑽过人群探头往井底瞧,井底深邃漆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有位邻舍拿来了手电筒,往井底一照,瞬间我被眼前出现的画面给震摄住。虽然父亲的大手立即矇住了我的双眼,但仅仅是一秒鐘的时间,那个画面从此深烙印在我心中、难以忘怀,形成一股无法磨灭的恐惧。

一个浮肿腐烂的尸体,浸泡在井水中载浮载沉,张开的嘴巴以及只剩窟窿的双眼,不断有白色蠕动的蛆虫鑽进鑽出。原来是一名适应不良、又遭逢女朋友兵变的士兵,在此投井自戕。从此之后我对古井產生了一种恐惧,只要我从井口往黑暗的井底下瞧,这个画面就会出现在井里的那片黑暗之中。

「你怎么了?」毓璇问。

见我突然缩头闭眼的动作,而且还不断地深呼吸,毓璇趋前关心。

「没事,只是想起令人不舒服的经验。」我说。

我向毓璇聊起了小时候在金门那段不愉快的经歷,边聊边登上文昌阁。

走上狭窄的木造楼梯,来到文昌阁的二楼。这层楼供奉「魁星」,手握墨斗、面容如鬼,还真是以「魁」字来雕塑形象呢!

来到阁外西侧回廊,夕阳斜暉筛过回廊栏柱,在回廊地板上投射出长长的一道道栅影。

从前这里往西便是台江内海,海潮可直达城楼之下,登楼远望,可遥观内海尽头的王城。向晚时分,半没入海面的落日映照出砦墙堡垒的黑色剪影,彷彿王城就沐浴在夕阳红光之中,因此过去曾有「赤崁夕照」的美景之说。

如今台江内海淤积成陆,此刻我倚着栏柱往夕阳的方向远眺,只见建筑物櫛比鳞次,错落在曾是台江内海的区域上,颇有沧海成桑田的感触。

走到文昌阁南面,我凭栏俯视着底下那口井,然后抬起了头,视线往前延伸向远方。

「你在看什么?」

毓璇看我望得出神,出声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那口古井内真的有密道,那会通往那里?以前从这里往西就是台江内海了,与安平古堡之间是一片汪洋。就如同何昊雄教授所说,以当时的技术要开凿一条海底隧道,简直是天方夜谭。但如果密道不是通往安平古堡,那到底通向了那里?」我说。

毓璇听我这么一说,「噗嗤」了一声,好像在嘲笑我竟然会相信这么荒诞的传说。

「你真的相信古井里有密道啊?」毓璇问。

我可不认为「古井里有密道」是荒谬不可信的事,虽然陈文钦教授也对此种说法嗤之以鼻,但我相信何昊雄教授,既然他认为有其可能性,就绝不只是无讥之谈,纵使目前并没有任何可信的证据。

我不想在「古井有无密道」的议题多做争论,赶紧转移话题。

「关于天地会手札里那段描述郑克臧夫妇埋葬地点的文字,你有没有什么看法?」我说。

毓璇是中文系学生,或许对文字的敏感度较高,我不只单纯想转移话题,而是想听听她对这段文字有无其他解读。

「那段文字写得很白话,字面上的意思也很浅显易懂,都只在阐述郑成功三代对台湾的经营,怎么看都不像是对某个地点的描述。『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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