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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医手记之证词(出书版) 第6节(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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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好了,做个样子就行。”黄莺闻言松开手,脸色有些发白。她没说话,针管留在那一坨软塌塌的橡胶上面,颤巍巍地晃动。

沈恕继续问话:“你的保健品生意,和你父亲的生意有没有交集?包括进货、出货、运输、资金流动各个方面,都算。”

黄莺很坚决地说:“没有,我们两家公司的性质和经营理念完全不同。事实上,我连我父亲生前做什么生意都不大清楚,在资金上我也从未向他求助过。眼下我的公司已经走上正轨,盈利势头非常好,去年还入选了全市五十家最具发展前景公司,更没有必要和他产生交集,毕竟——他在社会上的名声——毁谤多于美誉。”黄莺这句话为她父亲留了余地。黄四海在社会上的绰号是黄老五,被他欺压过的民众数以千计,每个人在背后提起他都痛骂不已。

沈恕轻轻点点头,似乎是对黄莺的做事原则表示赞同,又问:“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你已经结婚十年了,为什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丈夫却一直没露面?”

黄莺神色黯然地说:“我先生和你们一样,也在司法系统工作。我父亲上次犯事牵连到他,有人借机匿名举报,想把他搞倒,虽然最后因证据不足没有立案,但毕竟影响了他。他从那以后就不再和我家来往。”

我在心里叹口气,想这一家虽然经济富足,但家庭关系错综复杂,爱恨纠缠。

沈恕没再追问她丈夫的个人情况,说:“你父亲发家近二十年,家底十分丰厚,他又患有心脏病,生前没想过立遗嘱吗?”

黄莺摇摇头说:“他上次判刑时倒是提过一次,家里人都不赞同,觉得不吉利,就搁下了。谁会想到他竟然——”黄莺说到这里,声音哽在喉咙里,潸然泪下。

沈恕见她情绪激动,暂时也没有其他问题,就让她回房间休息,并嘱咐她在未得到官方通知前,不要离开这里。

和三名嫌疑人分别谈过话后,我心里的疑团并未解开,反而更加纠结。说实话,凭第一感觉,我起初怀疑的作案对象是许文有,因为他的样子够猥琐,做的是偷鸡摸狗的勾当,有作案动机,也有机会取得琥珀胆碱,几乎符合嫌疑人的全部条件。可是和三人分别对话后,林梅婷的嫌疑也凸显出来,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仅凭推理无法确定凶手。

沈恕端起一杯柠檬水放到嘴边,却又不喝,食指轻轻叩击杯身,说:“目前来看,必须找到凶手作案用的针管和针头,才能成为铁证,让凶手无从抵赖。”

他和我想到了一处,我表示赞成说:“就是这样。仅就现场三个人的供述来分析,他们都有作案时间,而林梅婷和许文有的犯罪动机更明显。黄四海在外面包养情妇,还生了私生子,林梅婷不可能一无所知。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打击和侮辱,林梅婷一定会因此怀恨在心。黄四海遇害当天是他的生日,林梅婷和孩子们准备给他庆生,黄四海却到午夜时才回家,而且在外面喝得烂醉。更让林梅婷无法容忍的是,他极有可能是和情妇混在一起而忽略了家人,这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梅婷因此而动了杀机也在情理之中。”

沈恕说:“没错。林梅婷的嫌疑不能排除,而且她退休前一直做护士,擅长扎针,选择注射杀人符合她的职业特点。但是许文有也有作案嫌疑,他偷过狗,了解琥珀胆碱这种药物的特性和使用方法;同时他一直不受黄四海的待见,他的生活穷困潦倒,原想投靠到有钱有势的老丈人门下,讨一杯羹,却屡屡遭到白眼,他对这位老丈人恐怕是畏惧和痛恨多于亲近。再想远一步,黄燕虽然和黄四海不睦,但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黄四海死后,他的数千万家产也有黄燕的一份,就算被分得薄了些,几百万元总是有的,对于黄燕和许文有来说,这是一笔足以让他们的生活发生巨大变化的巨款。”沈恕喝下一口柠檬水,润一润因压力和劳累而干渴的喉咙。

经沈恕这么一分析,我心中生出许多感慨,叹口气说:“被家人算计,被亲人杀害,应该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看,只有黄莺没有作案动机。她的经济条件不错,和父母的关系也还算和睦。虽然她丈夫和岳父之间有矛盾,毕竟没有过于激化,而且两人不相往来,黄莺无论如何都没有杀害她父亲的理由。”

沈恕说:“眼下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黄莺的嫌疑,我们可以暂时把调查的侧重点放在林梅婷和许文有身上。”他稍作停顿,又问我,“你给谈话对象倒柠檬水,目的是观察他们习惯用哪只手端水杯吗?你什么时候意识到嫌犯可能是左撇子,怎么没提出来?”

我挤出个笑容,说:“黄四海尸体上的针孔在右腋窝,而且针眼很浅,是由右向左斜扎进去的,在皮肤表面形成一个坟起,这和常见的针眼不一样。一般人扎针时,针头会尽量和人体皮肤形成接近直角的角度,以保证注射到肌肉层,而且右手持针,可能导致针眼由上向下、由下向上、由左向右倾斜,不会出现从右向左倾斜的情况。我虽然做了近十年法医,却从未见过左撇子扎针,对左撇子扎针形成的针眼形状并不了解。你知道,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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