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小食店 第31节(1 / 3)
“我也不说那些客套话了,小死过一回后,我才明白,最关心挂念我的是堂姐,可我却为那些根本不在乎我的人寻死觅活,着实有愧。日后小娘子你也别上门来看我了,等我从这个府宅搬出去再请你上门。”
董温慧的脸上有了些血色,她看向祝陈愿的目光柔和而坚定,她往后要为自己而活,不再整天替别人担忧那些腌臜的事情。
“你能这么想才是最好的,等日后你身体好起来,我带你去吃市井美食,等你尝遍了南来北往的美食,你就会知道,鲈莼羹并不是最好吃的。你现下既然已经要大好起来,我最后再给你去做碗地黄馎饦。”
祝陈愿拍拍她的手,转身进了厨房,得益于自己祖父是太医,她对于药膳也略为所知。
地黄馎饦是治心痛的,适合有心病的人吃。
馎饦好做,地黄却得细细分辨,得先将地黄扔到水里去,浮在水面的上叫做天黄,而浮在中间的叫人黄,只有沉到底下的,才叫做地黄。
地黄得要大的,小巧的则不用,祝陈愿将它洗净后,放到石臼里头捣成汁,过掉里头的残渣,和面做起馎饦。
煮地黄馎饦的汤汁得用清汁,不能往里头加入一点盐,祝陈愿忙活了一阵,做好后就给董温慧端到房间里头。
董温慧强撑着睡意等她来,嘴唇发白,“小娘子,真是辛苦你了,明日你可别来了,我现在已经能够吃一点外头买的羹汤,别为我费心。”
她是个温柔又极其知礼的女子,每每祝陈愿忙里忙外时,她都格外难受,恨不得自己立马好起来,也好过这样麻烦别人。
“你可别说话了,来,尝尝这碗馎饦,加了地黄,可能有些苦,你忍忍。”
阿香替她托着碗,董温慧自己拿勺子舀了一勺,还没进嘴,就闻到地黄那股微微发苦的味道,她已经习惯于这种苦味。
面不改色地吃进去,苦味蔓延开来,从舌尖到舌根都苦得发麻,馎饦又小,她连嚼都没嚼就直接咽下去。
后头才有些回甘,她又一口下肚后,明明苦药都比地黄要苦得多,可为什么这次的苦让她这么难以忍受,可能是这苦,苦到了心里头。
难受得想哭,她想起阿娘,明明受尽万般不公的待遇,被别人冠以屈辱的称号,连死后丧事都没有大办。
她爹还跑去妓馆寻欢作乐,留下她一个人守灵堂,她生生哭得厥过去,他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董温慧的眼泪大颗落到碗里,紧紧拽住自己胸前的衣衫,胸口剧烈起伏,面色潮红起来,呼出一口又一口酸涩的气。
阿娘,我好难受,好难受。
她大哭一场后,眼睛鼻头发红,胸口剧烈起伏,却感觉一直压在她身上的东西真正消失了,董温慧觉得自己现在才算是获得新生。
她不会再执着于父爱,不会再执着于旁人看待她的目光,不会再执着于那些侮辱谩骂的言语。
董温慧看向窗外,她还没看过今年春日的鲜花,没有喝过春日的新酒,没有尝过春日的宴席。
她得好好活在这个世间。
作者有话说:
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太宰治《晚年》
静言思之,不能奋飞,跟原本含义并不一样,不用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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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生菜
小楼一夜听春雨, 深巷明朝卖杏花。
春日风光尚好,汴京城外的桃花缓缓绽开花苞,城内柳树冒出新芽, 鱼群游荡, 燕子归巢。
街头巷尾能听到清脆叫卖鲜花的曲调,来往路人皆簪花, 年老者则簪小花, 年少者或红花配发, 又或清雅可人。
连祝陈愿也不能免俗, 每每到了仲春时节,为了应景,簪戴零星玉绣球, 点缀在发间。
忙活完董温慧的事情后, 今日就是请客来尝花馔的日子。
被叫卖声扰了清眠,她早起就来到街上买花,街边一排马头竹篮铺开,早摘的花还犹带露水。
真是, 卖花担上, 买得一枝春欲放。
汴京的花永远开得比各地的晚,时兴的花都是从洛城、蜀中、环城各地来的, 要价也贵得多。
卖花的小贩带着自制的花帽,配上他那张黢黑的脸, 颇具喜感。
祝陈愿买了些牡丹、文官花、香梅, 后头又去旁的地方买了菊苗、紫英苗叶等。
候在她家门口的夏小叶就见拐角处来有一筐长短不一的花枝走过来, 一时没反应过来, 直到听见后头祝陈愿的声音。
才赶忙憋着笑去将那筐花给接过来。
“帮我搬进来, 早食吃了吗?没吃我给你做点, 晚点等叶大娘来了,再一起收拾。”
祝陈愿和夏小叶一人提着一边,她转过头来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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