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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那封奏疏后,便注定她无法再独善其身。因此在皇帝决定动手之后,她自然也就得出来发光发热了。
堂堂武威侯,一品大将军,闻斐干起了传旨官的活。
前脚皇帝在朝中下了一系列政令,世家们躲在背后看好戏,后脚闻斐便拿着圣旨带着羽林,出现在了相应的衙署这些衙署的主官都是世家出身,此时全借病告假在家,但这不代表衙署里就没人了。至少下层的小官小吏们没这个胆子,敢借机不来上值。
闻斐带着人,头一个去的就是大司农寺。大司农掌钱谷,与后世的户部职能差不多,皇帝要丈量土地,要登记人口,甚至耗费钱财在州府建设书楼,都少不得大司农相助。
这样要紧的官职,自然是由皇帝信任之人担任。否则早些年战事频繁,若有人从中作梗,只怕军队都会断了粮饷。不过信任归信任,皇帝这些年选才的范围有限,左右都是世家出身。至多是在他的有意控制之下,选些小士族出身的良才,与朝中那些大世家的牵扯或许少些。
可以说满殿重臣,祁太尉一家是出身最低的,也是如今皇帝最能倚重的。到如今这种时候,能义无反顾站在皇帝身后的,也只有一个祁家!
大司农算是皇帝一手扶持起来的,可他也是世家出身。今日之前他对皇帝可以称得上忠心耿耿,做大司农也绝对能说一句恪尽职守,但今日他也不曾出现在朝堂之上。
闻斐不去考虑皇帝今后会如何看待这位老臣,她领着羽林来到衙署,没见到对方也毫不在意。当下只等官吏齐聚,便展开圣旨便宣读起来丈量土地、统计人口,分拨钱款建立书楼,皇帝一样也没漏。雷厉风行的做派,分明就是在与世家打擂台。
皇帝一步不让,可圣旨宣读完,大司农并不在场,其下属官面面相觑之余,也并不敢接这份圣旨。片刻后太仓令上前两步,犹犹豫豫对闻斐道:大将军有所不知,今日大司农告病在家,衙署中无人主事。这等大事,我等恐怕难以做主
闻斐一手举着圣旨,一手搭在腰间佩剑上,闻言不等他说完便抬手打断道:本将知道,但大司农寺难道就只有大司农一人做事,你等都是吃闲饭的吗?!
太仓令闻言噎了一下,忙否认:自然不是,只是
闻斐不等他说完,又将话打断,直接将手中的圣旨塞进了对方怀中:陛下圣旨在此,本将只问你,你是想抗旨不遵吗?还是说你想大司农病好之后,回来帮你做事?!
她说话犀利,又不听人言,太仓令为难得眉头都要夹死苍蝇了,也有些后悔贸然出头。
然而太仓令这边还没来得及第三次开口,那边与他关系不错的都内令就先忍不住了,跟着上前两步说道:大将军何必咄咄逼人?即便如今大司农告病不在,可我衙署之内的事,也还轮不到大将军来做主。
头一个衙署,闻斐也不介意费些唇舌,她又将手搭在了剑柄上:我是不管衙署之事,我只问一句,陛下的旨意,何时能够完成?
都内令大抵也是世家出身,自带股傲气:这得等大司农回来再说。
闻斐听罢便笑了,笑了两声后倏然变脸,冲着手下羽林一挥手便道:都内令抗旨不遵,玩忽职守,即刻拿下送去廷尉问罪!
廷尉大概是九卿中唯一一个还没罢工的,因廷尉掌管刑狱,皇帝特地选的铁面无私之人。即便他身后也有家族牵绊,但在这种时候竟也铁石心肠,没被影响。唯一遗憾的是廷尉寺的大牢修得不够大,之前那七日就已塞得满满当当,再塞一个都内令下去都得靠挤的。
羽林得令,当即一拥而上,还没等都内令反应过来就被拿下了。而大司农寺的人也没想到闻斐一言不合就直接抓人,后知后觉闹将起来,结果自然是被无情镇压了。
只片刻功夫,衙署内包括都内令在内的刺头就都被抓了。
太仓令看出不是玩笑,登时吓得冷汗淋漓。
闻斐仗着身份震住了场子,末了拍了拍太仓令的肩膀:诸位皆是陛下之臣,陛下也对诸位报以重望。如今大司农不在,太仓令可别再辜负了陛下。
太仓令讷讷,正要答话,却见闻斐目光一转望向旁边年轻的平淮令。
平淮令之前一直未曾开口,这时反倒站出来,大大方方接下了圣旨,也接下了一应政令这是个官职不高不低,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人。但此时他却表现得平静而从容,与闻斐目光相对的一瞬间,闻斐便知他是皇帝早就安插在大司农寺内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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