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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玉树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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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宫人齐齐见礼,南婉青端坐席案,自顾自添了玉碗鲜汤。

“瞧了太医不曾?怎的说?”宇文序一撩玉白衣袍落座身侧,他不常穿颜色清淡的衣裳,素服霜寒,如孤山落雪高绝尘世之外,遥望雪色与云色,总是不近人情。

南婉青答了“不曾”,便将玉荷叶勺送上唇边,半晌不言语。宇文序满心殷勤迎来冷脸相对,摸不着头脑。

“启禀陛下,”渔歌生怕自家娘娘惹得圣上愠怒,伏身回禀,“娘娘才用的早膳,尚不及传召太医把脉。”言下之意,南婉青起身不久,兴许还堵着一口半梦半醒的闷气。

宇文序道:“也好,用了饭请太医看诊,瞧好了再去歇一歇。”美人云鬓素净,只有零星几支颤枝花叶银步摇,耳上碎银流苏勾缠发丝,晃动妨碍,宇文序伸手拨开,并无怪罪之意。

若是以往南婉青必定一口回绝,如今宇文序尽除汪白党羽,前些日子又下了查抄赵家的旨意,拔出萝卜带出泥,尚不知累及多少东楚旧族。朝野大权独揽,却逢中年丧子之痛,大喜大悲杂糅,指不定何时便疯了神志,她千不甘万不愿也只得徐徐图之,以免惹来杀身大祸。

南婉青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嗯”。

昭阳殿正堂,郑太医与药徒自晨间应召肃坐良久,时过正午饥肠辘辘,宫人款待茶水点心无一敢动,终于等来传唤。

偏殿西窗设有一张纳凉的枕榻,侍女铺垫毛皮褥子,又抱来几个大枕头。南婉青半卧着伸出右手,两片藕荷纱幔只下了右面,宇文序坐于未下帘子的左侧,眼见侍女覆上素丝帕子,遮蔽玉手与皓腕的雪白颜色。

“微臣太医署医监郑无咎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宸妃娘娘,娘娘福泽安泰。”郑太医不想圣驾在此,花甲老人颤颤巍巍行了大礼,药徒年纪小,咣当一声砸了个响头。

宇文序道:“免礼,赐座。”

“谢陛下。”郑太医行来榻前,丝帕隐约鼓起手腕形状,左右难明。渔歌搬来矮凳,道了声“请”,郑太医垂首不敢多看,拱手问道:“敢问女史先诊左右?”

渔歌道:“右手。”

郑太医抬起袍裾又是双膝跪地,身后药徒有样学样,长须斑白的老者还未将指头搭上掌后高骨处,宇文序道:“不必多礼,坐罢。”

“谢陛下。”郑太医这才起身入座,三指各切寸、关、尺三部,悄然无言,拈须静坐半刻钟,伏身道,“请娘娘换左手。”[3]

渔歌先瞧了宇文序神色,帝王略略颔首,渔歌方道:“请太医退居殿外暂候。”

南婉青已是十分不耐烦,偏生宇文序在此不好发作,抓了只软枕狠狠扔去另一头。宇文序知晓她不惯拘束的性子,待人调转了左右安定下来,搂住肩头轻轻一吻,哄道:“再一会儿便好了。”

郑太医二度受召进殿,拈须诊脉,又过去半刻钟,立身拱手道:“启禀陛下,微臣有话请教左右女史。”

宇文序道:“准奏。”

郑太医侧向渔歌方位,仍是低眉拱手:“敢问女史,娘娘是否昼明贪睡,深宵难眠?”

渔歌又瞧了一眼宇文序神色,答道:“是。”

郑太医再问:“娘娘可是饮食不节,如饥饱失常,或是过饥过饱,常食生冷辛辣等刺激脾胃之物?”

渔歌道:“……是。”

“娘娘可是时常……”郑太医顿一顿,“信期不调?”

渔歌道:“是。”

郑太医道:“请恕微臣冒犯,娘娘上回行经是何时?信期几日?”

“大约三月前,元月廿一,信期四日。”渔歌唤小丫头送去脉案,“此乃司药房脉案,全数辑录娘娘脉息医方,请太医费心。”

“多谢女史。”郑太医命药徒接过,回身禀道,“禀陛下,娘娘凤体康健,并无大碍。只是脉息左寸涩而缓,左关虚软,右关逢濡,乃是虚寒之象,需精细调养。日常饮食应以清淡滋补为先,且昼作夜息方是契合天地阴阳之道。待微臣细读娘娘脉案,并与太医署同僚商议,再将医方丸药呈送内宫。”[4]

宇文序道:“赏。”

“谢陛下。”郑太医与药徒叩首拜别,有小太监引出昭阳殿。

饮食清淡,昼作夜息,以及瞧一眼便折寿的苦水汤药……

她倒不如去做尼姑,还不必日日饮马尿。

宇文序拨开轻薄纱帐,大手拢起一只柔荑摩挲筋骨:“可听了御医的话,好生养着身子。”

南婉青闷闷应一声。

宇文序揉了一阵,又换了另一只:“过会儿我便去了,若有其他什么人来传话,不理会就是。”

南婉青道:“哪儿去?”

宇文序道:“东宫小殓,我去瞧瞧。”

南婉青坐直身子,两指尖抚上男子眉后颞颥穴,轻轻按揉:“你也仔细身子,莫要太操劳了。”宇文序受着按了一会儿,圈握小手吻了吻掌心:“好。”又道:“待你诞下麟儿,教他为君父分忧。”

南婉青怒极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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