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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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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极近了,那条船上细细的歌声及笑谈,也愈发鲜明起来。

男人的世界总和姑娘的不一样,姑娘的轻声细语是喁喁的耳语,男人则更宣扬,有歌舞助兴,要大家听得真切,便得高门大嗓。

轰然的一片笑声,不知说起了什么高兴的事儿,女船上的姑娘们侧耳细细地听,听得得趣了,也都掩口而笑。男人们呢,除了仕途之外,能议论的无非是些艳遇之类,有人笑着揶揄:“如今姑娘可不比以往,像刘唐那厮,家里做主娶了谏议大夫家的小姐,新婚三月尤不死心,又瞧上北瓦子的行首,想接回家做偏房。结果叫夫人知道了,关起门来骑在身下打,打得乌眉灶眼的,半个月没敢出门。”

“却也是个混账,新婚三个月就想纳妾,不打他打谁?”

清圆听见那声音,敲金戛玉般清冽,分明是李从心啊,不由会心一笑。

又有人啧啧,“依着我,行首养在外头就是了,那种出身竟是不能往家里带的。要纳妾,好歹是个良家子,就是摆到台面上,一个爷们儿有两房妾,也说得过去。”话锋一转道,“咱们这些人里,唯有淳之才定亲,听说节使家小姐才貌双全,将来管束起来,只怕你还不及刘唐。”

李从心语调轻快:“世上几人能有刘夫人的手段?我家四妹妹向来知书达理,万事大可有商有量。”

于是大家起哄,“刘唐忒心急,三个月是有些不像话,你倒是说说,你预备几时纳妾?”

调侃声更鼎沸了,“他必是不敢的,早前的风流债,如今要还了。为了聘上谢节使家小姐,上千里路一月打个来回,马都跑瘫了两匹,你打量他敢说纳妾?”

也不知是出于男人的体面,还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清圆听见他朗声道:“我才如了愿,你们就鼓动我?就算将来真要纳妾,她是个识大体的人,自会顾及面子,总不会像刘唐的夫人一样挣个妒妇的名儿,成了咱们酒桌上的谈资。”

啊,是么……清圆皱着眉发笑,在他眼里她就应该明事理。比如识大体这顶帽子叩下来,总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满画舫的姑娘都朝她看过来,芳纯也有些尴尬,说笑着解围:“嗳,酒桌上的话哪能当真呢,我家都使也是这鬼模样,张口闭口的要纳妾,果真让他去,他却装聋作哑不敢应了。”

清圆只是笑着,但这笑容里,不免带了些无奈的味道。

“侯府只他一个嫡子……”她同芳纯说,既像解释,又像在安慰自己。

但女人的心不都一样么,哪个不希望丈夫心无二致。若是妻妾成群了,做上当家主母又怎么样,要防着妾室不安分,还得防着丈夫犯糊涂,宠妾灭妻。

其实纳妾这种事,家家户户都有的,只是这会子还没过门,那个她要依托终身的人就觉得她一定会大度,这点有些寒她的心了。她哪里那么大度,她也有小脾气,也爱使小性子,但一句识大体,把她的权利彻底剥夺了,她就该端稳得像个菩萨似的,对丈夫的一切要求有求必应。

回去的路上,她靠在清和的肩头,一直没有说话。

清和轻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烟芜湖上的画舫有好几艘,清和后来被御史家小姐拉到她们那里去了,并没有听见李从心的那番高谈阔论。清圆不好说什么,也疑心自己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明明如今达官贵人无一不纳妾,纳妾是彰显地位的手段……

于是唔了声,说没什么,“大姐姐见着姐夫了么?”

清和脸一红,连着脖子也发烫,低低道:“见着了,过两天他要往上京去,预备下月的秋闱。”

清圆又沉默了下,仰起脸问:“大姐姐,姐夫说过要纳妾么?”

清和讶然,“还没成亲呢,怎么想着要纳妾?纵是要纳,也该是我无所出的时候再议。”

她们都是侧室所出,对丈夫纳妾这种事,实在都不怎么喜欢。妾是冗长的悲剧,这种苦难会延续,延续上一生一世,不死不休。

清和见她走神,似乎明白了什么,迟迟问:“该不是小侯爷同你说要纳妾吧?”

清圆说没有,这事毕竟还有待商榷,她宁愿相信他是好面子,在朋友面前说大话,也不好一棍子打死他,不给他自辩的机会。

——

那厢沈澈回到府里,便上哥哥的书房回话。

书房里只点了一盏灯,幽幽的烛火照着案后坐着的人,脸色阴沉犹如阎王。

他咽了口唾沫,“事儿办成了,四姑娘也全听见了,这会子大约正难受呢。”边说边叹气,“我真是罪过啊,和淳之那么多年的交情,临了竟坑了他一把,我对不起他。”

沈润凉凉瞥了他一眼,手里盘弄着那面饕餮牌,淡声道:“振兴沈家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还需你我兄弟精诚协作。再说那些话没有人逼他,是他心里所想,冤枉他了么?我原是赌一回,只要他当着众人说一生只有她一个,我也就不争了,可惜他没有,怪得了谁?我早就说了,一个花丛中流连惯了的老手,没有杀伐决断的心,将来必是个烂好人,且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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