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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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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寒初重新端坐,面色极淡,仿佛从未乱过心。

谢离忧道:“你和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季寒初:“我什么都没想。”

谢离忧想到那个镯子,根本不信,“她与殷家有仇,这回就是奔着殷家人来的,你也看到了,她要的是别人的命,你舍不得杀她,便拦不了她。”

季寒初抬眼看着他。

“你别这样看我,”谢离忧抱手微笑,不动声色地往他怀中看了看,“第二门只负责情报,其余江湖恩怨素来不参与。”

谢离忧从来最凉薄,世事穿耳过,不在心中留。

要他去对红妆下手,他嫌麻烦。

季寒初眼前浮现出红妆说着“血海深仇”一幕,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道难受他们之间的困局,还是难受她仇深委屈。

他问:“你知道她和殷家之间是怎么回事?”

谢离忧笑了,“不知道。”

季寒初侧目。

这世上居然还有谢离忧不知道的事儿。

谢离忧耸耸肩:“殷家当年为留住自己五大派系的地位,缺德事干了不少,有人寻仇不奇怪。但对于红妆,我隐约有个猜测。”

不用季寒初再问,他便说了:“你三叔,也就是季宗主,那把逐风你见过吧。”

季寒初:“见过。”

三叔是顶级的刀客,爱惨了那刀。

谢离忧:“那把刀并不是外界传的什么精铁淬炼,其实是许多年前由个女子赠与。那时宗主尚且年少,爱刀如狂却始终无法臻入大成,幸而得了逐风,这才有了新的天地。”

季寒初微怔。

谢离忧与他默契异常,道:“那女子名叫红袖。”

季寒初紧声道:“她与红妆什么关系?”

谢离忧:“不知道,那时她出现得诡异,不知来处,不知师门,只一心跟着宗主。”

可如今季承暄的身边,哪有什么叫红袖的女子。

他早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儿。

谢离忧说:“那时殷家以寄雪剑谱为嫁妆,指明了要与宗主联姻,婚约都已定下,可不知怎么的,宗主出门游历一趟便带回了红袖,自此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武痴连名动天下的剑谱都不要了,一心只要退婚。”

“不久后,红袖生了个女儿,那时他们还未成婚。”

“殷家不肯善罢甘休,放言只要宗主能从颍川‘剑鬼’的手中为殷家夺回寄雪剑,就答应退婚。宗主去了,可等他回来,红袖和孩子却一同失踪了。”

季寒初问:“找到了吗?”

谢离忧淡淡地笑:“从我接任门主第一天起,宗主就下达了寻她的死令,但十几年都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她其实早已死了,但宗主不信。”

季寒初:“殷家人杀了她?”

谢离忧还是那句:“不知道。”简直一问三不知。

谢离忧:“但我猜是的,不然宗主何至于砍了殷二爷的一只耳朵一条手。”

季寒初乍然抬头,不敢置信。

谢离忧摊手:“真是你三叔砍的,要不是夫人以自己腹中孩子跪地相请,他连殷大夫人都要砍了。”

殷萋萋腹中本是双生子,因孕中受了极大惊吓,才导致了孩子生来有疾,一死一残。

原是这样的惊吓。

季寒初想到那夜的媚药,再联想到红妆说的叔母是如何如何有孕,只觉得长期建立的道德观念都要崩塌。

这些长辈的陈年旧事,竟也满目荒唐讽刺。

他怀里的锦袋还安然躺着,烫得他心窝都燎烧起来。他慢慢地想,如果这真是红妆口中的血仇,那么她的恶劣她的狠毒,甚至她下手时毫无顾忌地视人命如草芥,也不是不能理解。

虽毒辣了些,但他已相信,在谢离忧都不知道的角落,或许她还有别的苦衷。

你看他,她杀人,他总想为她找一个苦衷,让她光明正大地杀。她如今有了苦衷,他竟是率先轻松下来的人,觉得真好,她总不是个真罔顾人命的女罗刹。

可她若要真是……若她真是,他其实……

夜风吹拂银铃,惊涛浪打,铃声传出很远,少年的心事已听不见。

一入江湖岁月催,催人老,催人伤,催人空想念,催人寻不见。

也道是,古今多少事,闲来酿作酒。三分付笑谈,余下七分散在风里,雨打过后成了霜,落在青石板路,落在乌衣巷口,落在油纸伞面,若去细品,那味道就叫江湖。

到季家,下人过来传令,要季寒初去书房一趟。

季家只有一个人能命令他过去。

季寒初理了理衣衫,别过谢离忧,跟着仆人去了。

进了门,正见到一人背立于屏风前,正在擦刀。

屏风是万马奔腾图,刀是逐风,刀面闪着嗜血的光,却被季承暄爱惜地捧在手里反复擦拭,像对待一个极为亲密的爱人。

季寒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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