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
芜斯意和芜彦紧赶慢赶地从生态湖公园回来时,天已经暗了。
她在菜市场逛了两圈,简单买了点菜,寻思着要不要挑点排骨炖汤,她站在摊位前,指尖轻轻拨弄着案板上所剩无几的猪肉。
都是些被挑剩下的,不是太肥,就是不怎么新鲜。
“小彦,冰箱里还剩什么东西?”
——冷冻里有干虾和带鱼。
都是过年时买的,能储存很久的东西。
芜斯意思考片刻,准备掉头去生鲜区再挑挑。
这时屏幕亮起,她看了眼手机,喃喃道:“他说他吃过了。”旋即她轻笑:“那就没事了,咱们搞点喜欢的吃吃。”
芜彦边点头边接她手里的袋子,两人走出门。
家楼下。
芜彦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一袋是蔬菜,一袋是熟食,热气熏得喷香,混着傍晚微凉的空气,黏在人指尖。
他在前头,脚步却突然停住。
——家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人。
嗨,忘记跟他说施聆音已经到了。
芜斯意拽了拽他得手臂,人却不动。
少年拄着拐杖,一条腿打着石膏,懒散地靠在门边玩手机,身旁有一袋吃干净的小吃碗。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耳钉在暮色里闪了一下。
“哟,回来了?你们,”施聆音咧嘴一笑,晃了晃手机,“密码锁试了叁次都不对,差点报警。”
空气凝固了一秒。
芜彦的手指无意识收紧,停在原地。
施聆音撑着拐杖站起来,石膏腿悬空,却还能站得吊儿郎当:“我是施聆音,老爸肯定跟你们介绍过了。姐姐,小彦哥,收留我几天吧,多谢啦!”
芜斯意拨开芜彦叹了口气,扫了少年一眼,掏出钥匙开门:“腿怎么伤的?你爸跟我说你只是轻微骨裂。”
“雨天打球摔的,医生说我很有创意——通常人摔不出螺旋骨折。”
芜斯意想,这小子果然不怎么安分。
施聆音拄着拐杖准备蹦进门,却被芜斯意冷冷一声喝住,拐杖“哐当”砸在铁质门框上:
“带上垃圾,别丢外头。”
“哎…好嘞!”
芜斯意从鞋柜拿出双崭新的灰色棉拖,标签还没剪,想了想,又把右脚那只递给芜彦收回去。
反正这小子单边蹦跶。
“卫生间有防滑垫,还有塑料凳,你洗澡的时候多小心。家门没有多余的钥匙,密码锁坏了很久了用不了,不过在你放学的时候他都在家。”
施聆音道:“都听姐姐的,我睡哪儿?”
“我们家小,就两个卧室,你睡小彦那间,就在左边。他打地铺,你睡床。”
芜彦睫毛颤了颤,视线始终钉在姐姐脸上。他把五指并拢用手背对她,指尖朝下,表示:
——不要。
她蹙眉:“小彦。”
施聆音盯着人的手势,又看着人的脸色,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哟,好利索的手语。”
他转头看芜斯意,“姐,翻译下?”
芜彦神情更差,准备凑近贴着芜斯意:
——我不和他一起。
将两人的交锋尽收眼底,芜斯意默不作声地望向芜彦,在她平静的目光下,他半晌就低了头。
她问施聆音:“医生给你的药带来了吗?”
“呃……我吃过了,”施聆音尴尬地挠挠头,目光一转,切成爽朗的笑容,“姐,你和小彦哥今天去哪儿玩了,穿得好漂亮啊!”
芜斯意知道这是他转移话题的小把戏,直接道:“药片给我,我发给你爸看看数目对不对。”
“等等,”见她要对账,施聆音慌忙摆手,“我、我刚吃完饭,消化消化再吃吧。”
“酒足饭饱了就赶紧工作。”
宛市一栋毛坯写字楼的叁层,韩烨受不了狭小办公室里的混杂味,往嘴里塞了一根烟。
“我的祖宗,几年前的监控了,哪里这么容易就找出来。”陈希叼着烟,手指在鼠标上飞快地滚动,屏幕上闪烁着一帧帧模糊的画面。
“少废话,快点。”
韩烨催促,语气不容置疑,他站在陈希身后,双眼紧盯着屏幕,仿佛要从成千上万的像素点中找出什么关键信息。
“行行行,希望它别像前几天一样卡冒烟就好,”陈希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边继续翻找,一边问道,“哎,你睡没睡人家都记不清啊?”
韩烨皱了皱眉,回忆起那段醉生梦死的日子,他就头疼,支离破碎的,确实想不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就是个酒蒙子,谁能记清。”
“不过你干嘛在意这事儿?就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还是你说想追回芜斯意了啊。”陈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闭嘴。做好你分内的事。”
“切,得得得,算我白问。”陈希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