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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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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浊惊魂未定地睁开双眼,却并无劫后余生,而是撑着身子,道:“殿下只管杀了我,我便是死,也坚决不与逆贼同流合污!我刘浊只与闵州百姓和将士共存亡!”

裴熠的神色依旧疏离,他道:“开战前,本王只说了,若本王落败,听凭处置,并未向将军讨要承诺,所以将军落败,无需投降,更无需将军的性命……”

大约是没想到裴熠会说这番话,刘浊有些意外:“郡王此言……是何意?”

裴熠已然虚弱至极,但还是强撑着自己,朝刘浊伸手:“将军请起身说话。”

刘浊满目狐疑,并未接受他的手,而是自己站起了身。

“将军说自己忠君效国?”

刘浊冷声:“身为大梁将士,自当如此,上事君王,下佑百姓。”

“可将军有没有想过,自己如今忠的君,是不是陛下?”

刘浊冷哼一声,不言。

“先帝死因让人难以信服,新君不过稚子,既无传位诏书,又无虎符,朝政却被一个摄政王和广汉侯把持着……将军所事的君,或许并不是陛下,而是窃国乱贼。”

裴熠说完,却见刘浊的眉目似有松动,口中却道:“如今谁人不知,靖王继位诏书昭告天下,靖王才是明帝最属意的皇储,端郡王身为靖王之子,自是想要自己坐这个皇位,而末将并非是哪位君主的将军,而是我大梁的将军,恕末将不能参与皇权党争。”

“将军的意思可是指,无论登基的皇帝是谁,将军都会效忠于他?”

“自当如此!”

“无论登基的皇帝是谁,将军都会尽忠职守……若是大梁的臣子皆是将军这般不事党争的纯臣就好了。”裴熠不恼,带着几分疏离感的眼神中,却透着真挚,忽而他话锋一转:“可如果登基的是反贼呢?”

见刘浊一愣,裴熠续道:“不参党争,只忠于陛下的是纯臣,但若是乱臣贼子窃国乱民、改朝换代,将军仍一心效忠,那便是二臣了。”

“你……”刘浊语塞。

裴熠咽了咽喉间泛着的血腥味,将腰背愈发挺直了些:“将军可知道这场动乱,百姓中死了多少人?三天前,本王去过一次潢州的眉郡,棺材铺的生意快赶上那年时疫了,将军身在闵州,又是那般爱民如子,应当也知晓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

“若要夺权,只会死更多人。”刘浊道。

“是啊,百姓的日子比我们艰难,可朝政越是动荡不安,这般困苦的日子便愈是钝刀割肉般连绵不绝。可照如今的形势看,要么朝堂这般风雨飘摇地过个十多年,新帝长大后经历一番血战夺权;要么,没过几年,李子桀便会废幼帝而登基,只是皇室宗亲不会臣服,姜家也会想要分一杯羹……到那时,只怕大梁又要如百国乱世般四分五裂……这两个结果,不论是百姓还是将军,只怕都不愿看到。”

见刘浊稍有动摇,裴熠乘胜追击道:“无论登基的人是谁,至少,都应当先除佞臣,消隐患。清君侧固然会引发战火,可这一战若不打……百国乱世也才过去一百多年,战火所及之处,十室九空,而今一切尚有回寰之机!本王知晓,历朝历代皆有命数,大梁也做不到千秋万代,但也不应当是现在,如今的大梁尚有机会再为天下争取百年安稳,至少能保证现在已经出生的、还活着的百姓,保证他们一生不必经历乱世……”

“殿下。”刘浊打断了他:“容末将再想想,这些事情,容末将再思虑些时日。”

见事有转机,裴熠眉目一舒,声音也有些轻颤:“时不待人,还望将军尽快斟酌,越州随时等着将军的消息!”

四十五

戚玦用碎瓦砾在墙上刻下第四十五道划痕。

季韶锦送来的药虽不及那什么还魂丹奏效,但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让她的身子有所恢复了。

只可惜,季韶锦终究只是个无凭无依的布衣出身,在盛京这样的地方,能想法子调任刑部已经是费尽周折,要趁夜给她送药,想必也是费了极大的功夫。

算来,季韶锦也只给她送过三次药,一个月前,他最后一次来的时候,只告诉她,刑部被李子桀的一位族弟接管,人员有所调动,他只怕再难进天牢了。

有一搭没一搭想着,戚玦又数了一遍墙上的划痕……这是姜浩出征的第四十五日,如今已是开春,江水复通,掐算着,他们也该到眉郡了。

在这期间,天牢中的人越变越少,有人屈从了李子桀,便被放了,有人受不住刑,死了,也有人誓死不从,便真的悬梁自尽了,还有人身子撑不住,急病之下一命呜呼,被席子卷着拖走了。

……

长乐宫。

李子桀扫视着奏疏,克制住想要将其一把撕碎的冲动,他将奏疏撇到一边,面色愈发阴沉。

掌权不到三个月,他眉目间的戾色愈发地重,那副温润的模样早已似烟消云散,再见不得半点踪迹。

姜宜看着,眉头不禁一蹙:“……怎么了?”

他瞥了她一眼,如今的姜宜已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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