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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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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瑾走出宴会厅,去了走廊尽头的露台上。

依旧在下雨,他停步檐下,背靠墙放松下来。混了雨水潮腥的空气并不清新,比起宴会厅里的浑浊总要好一些。

他点了支烟咬在嘴里,抬眼朝前看去。

雨帘顺檐而下,分割了里外两个世界。

山庄里四处点了灯,在夜雨下也不免黯淡,尤其他站的这个地方,露台外高大的乔木枝叶层叠,只能透进一点斑驳光亮。

宴会厅那头传来隐约的乐声,梁瑾阖起眼,辨出其中的大提琴音,放空心神认真听了这一曲。

直至被踱步而来的脚步声打断。

他觑眼望去,对上傅逢朝停步看过来的目光。

傅逢朝没想到会又碰见这个人,乍看到夜雨下闭眼安静靠于墙边的梁瑾,有那么一瞬,他恍惚又以为看到了昔日的爱人。

若梁玦还在,或许也是现在这副样貌——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嫩,面庞逐渐有了锋锐棱角。

但梁玦不该是这样。

当年傅逢朝第一次见到梁玦,是在维也纳的一场音乐沙龙里,梁玦抱着大提琴独奏了一首《春之歌》,惊艳众人,也让他从此沦陷。

傅逢朝至今记得那时梁玦脸上的神情,一如他胸前波洛领结上的红宝石,闪闪发光。

他的梁玦是能照亮所有的太阳,而不是阒夜冷雨里,独自沉于阴郁中的这个人。

看清傅逢朝眼中复杂冷色,梁瑾想着,三十几岁的傅逢朝确实不比当年讨人喜欢。

梁瑾指间夹着烟,至唇边缓缓吸了一口轻吐出。

他先开口:“你要不要烟?”

黑夜凶兽

傅逢朝和梁瑾的初识是在梁玦的葬礼上。

车祸身亡不受宠的小儿子,来悼念的多是家中至亲,神情中看不出多少哀戚之色,连他同胞兄长亦如此——那时梁瑾从容有度地待客,将所有安排得井井有条,足够冷静持重,唯独不见对亲弟弟逝去的一点悲恸。

即便梁玦是因他而死。

梁瑾与梁玦是孪生兄弟,一模一样的长相,截然不同的个性。

梁玦是傅逢朝一直爱着的人,而梁瑾,自那场葬礼起,傅逢朝就恨上了他。恨他害死了梁玦,恨他的冷漠和无情。

这么多年傅逢朝始终不明白,梁玦的兄长和家人为何能凉薄至此,好似梁玦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没有了便没有了,无人在意。

“要烟吗?”梁瑾弹了弹烟灰,再次问。

傅逢朝双手插兜,没有表情的面庞浸在凉雾里,直视梁瑾的目光冷而沉。

梁瑾微微耷下眼,又吸了一口烟,沉默下去。

当年也是这样,傅逢朝问他梁玦是怎么死的,梁瑾回避了傅逢朝的视线,静默之后说“是一场意外”。

轻飘飘的一句“意外”,似乎就可以将他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没有谁会为了梁玦追究,梁瑾不会,梁家任何人都不会。

傅逢朝只是一个外人,他没有资格追究。

傅逢朝瞥向梁瑾手里的烟,那一点火光明灭在他眼底。

“谢谢,不必了。”

客套的拒绝更显得疏离。

梁瑾微怔,脚步声已经远去,落雨淅沥中残留下一点尾音,仿若他的错觉。

苦涩烟味在嘴里蔓延,梁瑾回忆着傅逢朝最后那一眼里的漠然,重新阖目,任由手里的烟烧至指尖,半晌没动。

梁瑾回去宴会厅,婚宴已进行过半。

桌上的餐食早就冷了,梁瑾吃了两口觉得胃不太舒服,索性作罢。

陶泊跟人喝完酒回来,坐下问他:“你刚去哪了?东西都没怎么吃,全冷了。”

梁瑾道:“太闷了,去外面透口气。”

陶泊有点无语:“你还不如别来算了,我一个人来不也一样。”

梁瑾拿起湿巾擦了擦唇,慢条斯理地“嗯”了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陶泊嘟囔几句便算了,他一贯搞不懂梁瑾在想什么。

“我一会儿先走,约人晚上去泡吧,你肯定没兴趣,我就不叫你一起了,你别跟爷爷说啊。”

梁瑾点点头:“随你。”

陶泊哼着歌拿手机发消息,呼朋唤友地约人。

梁瑾靠进座椅里,捏着杯酒偶尔抿一口,应付着不时来与他交际寒暄的人。

陶泊见他心不在焉但游刃有余,对着谁都是三分笑脸恰到好处,有些受不了:“这种场合果然不适合我,幸好有表哥你在。”

“你刚不还说你一个人来也一样?”梁瑾好笑道。

陶泊双手合十讨饶。

“梁家庆幸有你。”

梁瑾继续倒酒进嘴里,嘴角那抹浅淡笑意无声敛去。

梁家有他也仅有他,他是长子长孙,必须承担起家族责任,没得选择。

陶泊是他姑姑的儿子,比他和梁玦小两岁,从小跟梁玦关系最好,脾气相投玩得来,不像他早就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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