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南风萋兮明月空 上(1 / 2)
徐长吟盘算之际,袁珺早已迎将出来,隔得数步揖身施礼:“给娘娘请安!”
“袁大人无需多礼!”徐长吟浅浅一笑,把臂牵着吴蓁儿踱前,“这是舍义妹,是大学士吴伯宗的侄女。”
吴蓁儿款款欠身,清音婉扬:“见过袁大人!”这袁珺既为知仪识礼之辈,竟还敢依信赴约,是该说徐长吟太有魅力,还是说他已然无忌礼教?
袁珺不逾不疏的拱手为礼:“吴小姐!”对徐长吟收义妹之事,他有所耳闻,也曾猜测依徐长吟的性情,义结为金兰的定也是蕙质兰心的女子。现下得睹,姿容气度皆是不俗,然他居高亭中望见她们时,分明在吴蓁儿脸上看到抹诡诘之态,会是他多疑了么?
徐长吟自无法觉察他的思虑,明眸睇往亭内石几上摆着的茶盏,“袁大人与人有约?”
袁珺略怔,旋即尔雅淡笑:“说来让娘娘见笑,下官只是在等候能同听禅诵,同闻钟偈的有缘人,并非约定了何人。”
徐长吟微笑道:“古剎宝寺寻福缘,我们前来,可算得有缘?”
纵不细瞧,也能看出袁珺眉梢浮露的欣然,他拱手道:“娘娘与吴小姐如是赏面,下官荣幸之至。”
徐长吟正欲征询吴蓁儿意见,吴蓁儿悄然低言:“听闻离寺不远,有片蔚然深秀的树林,不如去那儿瞧瞧,也比得在寺中说话自在。”
徐长吟侧目察觉到吴蓁儿眼波顾盼间,若有似无地睇着袁珺,似有几许含羞带怯。她不由怡然,若要让他们多相了解接触,在寺中确有顾及,当即便向袁珺提议出寺去。
袁珺自无不允,跟随在她们身后朝寺外走去。出寺行不多远,吴蓁儿忽而低呼一记:“啊,之前向方丈求的平安符忘了取!”
徐长吟记得她确有向方丈替婆婆求保平安的符,当即示意罗拂回寺去取。徐长吟素不喜前呼后拥,此行也只带着罗拂,袁珺也未携上家仆,如斯便只有他们三人。
闲适游览的路上,徐长吟闲聊似的将袁珺和吴蓁儿各相介绍着,并不时扯些话题让二人交流。袁珺言谈得体,吴蓁儿则是落落大方,眼见二人间渐自熟络起来,徐长吟喜在心里。
走过一条低矮逼仄的小径,已能望见柳遮枝掩的不远处有座石桥,耳畔也能听到湍湍的流水声。又行不多时,石桥在望,对岸是片亭亭如盖的青桐林。澄澈的河流溅起岸边的嶙石,笼罩着氤氲水雾,远远望去,整片翠林宛如萦绕在烟雾里,让人无法不陶醉其中。
徐长吟步履轻盈地踱上石桥,惬意的欣赏着清幽无比的景致,心下则忖着,待朱棣得闲时定要引他前来。她愉悦赏景之际,未曾瞧见袁珺一瞬未瞬的凝望着自己,更未觉察他的眼神里带着几许痴、几许怅惘。然而,刻意站至一旁的吴蓁儿却将他的表情和眼神中的感情看得一清二楚,唇角不为所察的浮出几丝嘲弄。
徐长吟深嗅着清新沁人的水香和花香,吴蓁儿倏而指向远处阔朗平静而又波光粼粼的河面,脆声道:“那儿有艘渔舟呢!”
徐长吟顺指望去,果见以如黛青山为背景的河面上,有名船翁正摇撸行舟,许是行舟甚快,竟升腾起迷朦水雾。徐长吟不禁微微一笑,“如斯景致,倒应衬了陆翁的词句,正是:江头渔家结茆庐,青山当门画不如。江烟淡淡雨疏疏,老翁破浪行捕鱼。”
袁珺情不自禁的走至她身边,缓缓吟诵:“逸兴寄沧洲,高风落木秋。欲携我蓑笠,渡口上渔舟……”
见他神思向往,徐长吟不由奇道:“袁大人欣羡这种清淡的日子?”
“渭钓与莘耕,余所愿也。”袁珺望向她,自嘲一笑,“寄情寄志于凡俗,娘娘可是觉下官毫无志气?”
“古有韩愈如棠名既误,钓渭日徒消。又有贯休但得忘筌心自乐,肯羡前贤钓清渭。于情于志,袁大人所愿都非凡俗之志,切不可妄自菲薄。”她从来不认识除却功名官爵外,世间百业就是俗志俗事。
听她宽慰,袁珺温润的眸光又蒙起几许柔和。他慎重的点头:“下官定会将娘娘的话铭记在心!”
徐长吟但笑。她依稀记得,当年她同朱柠等姝比试过射御后,他前来找她,直率表明欲与她结识,余后他也有求亲之意,然他们一直并未深交过。如今看来,单论性情和志趣,他们或可称得最为相似。
不知是否袁珺也有此感触,一时间二人未再言语,而吴蓁儿一直冷冷观望着他们。突地,桥头出现个挑担的小贩和柴夫,结伴齐齐走上桥来,让不算宽敞的桥面变得更为狭窄了。
徐长吟侧身将吴蓁儿拉过来,就在这些人经过她们身边时,一名柴夫背着的柴禾冷不防撞到徐长吟。柴夫似是意识到撞了人,扭身察看,孰知他这一停,紧随身后的小贩登时被撞得打了个趔趄,直往徐长吟身上歪去。徐长吟连忙避开,岂知脚下一绊,她一个踉跄就朝低矮的桥栏扑去。猝不及防之下,眼见她就要跌下桥去,见状大惊的袁珺迅疾以身挡住了她的冲势。好在徐长吟反映迅速,连忙抓住了桥栏上的兽石,稳住了身形,可袁珺却未来得急抓住稳身之物,身形一翻,直往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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