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于是他抬眼看了一下天色,估计道:“两天。”
他声音哑的厉害,听在耳里带着沉重的质感,确实像很多天没开过口的样子。江子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找了个切入口:“医院让我把这些带来……”
不知道是哪个词眼触动到了夏景,那一瞬间他好像被巨大的痛苦压垮了脆弱的神经,少年单薄的身体差点经不住这些,目光里有什么塌了下去,又倏忽间重铸起来。
这一切只发生在眨眼间,他很快恢复了正常,接过袋子,唇色很白:“谢谢。”
夏景的脸上精致逼人的五官没有泄出一丝脆弱的端倪,他似乎还能顶住。
用稚拙的肩膀,千万次崩溃又重组的心。
正像江子鲤和金医生说的那样,他习惯了。
在夏景即将迈步回去的时候,江子鲤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角。
被轻微拉扯的感觉让他回过头,看着眼前的男生。
江子鲤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巨大的难过像是溺水时的海潮,挣脱不开,只能任由其缓缓漫过自己的口鼻眼睛。
夏景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即使那个人总不记得他,总伤害他,给他带来了许多痛苦和无法逃脱的牢笼。
他不像表面上这么平静,人不可能真的是冷的。
江子鲤沉默半晌,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要一直睡着,不打算醒了?”
夏景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出神,又像是默认。
过了一阵,他开口:“怎么会。”
江子鲤心里骂了一声“大骗子”,手上的力度陡然变大,出其不意地环住夏景的肩膀,把人压进了自己怀里。
夏景弓着背,身体很僵,长时间不动的关节响了一声,像是预示着主人不堪一击的固执。
江子鲤:“苏阿姨走了,我们一起难过,一起哭,一起扛,有什么要做的,我陪你一起做,既然阿姨认了我当干儿子,没道理让你一个人全揽过去。”
顿了顿,他声音放低了一点,几乎有些温柔了:“听明白了没?”
夏景很久没吭声,等江子鲤都有点不耐烦了,他才说:“她什么时候认你当干儿子。”
江子鲤差点当场变成哑巴,夏景却很轻地动了一下,他缓缓地、慢慢地,放松僵硬的身体,脑袋靠在了江子鲤的肩上。
他的冷静落荒而逃,他的支点拥他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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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苏文茹走的前一周晚上,夏景披着夜色回家时,遇到过一个人。
这个人长着一个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下巴,明明不大的年纪,一双小眼睛却已经沾满了市侩的圆润油滑,满身精光。
夏景记忆力不错,知道这人是这一片最能惹事的“小地包”,人人喊打,并且还记得自己因为家里被偷逮住过他。
本来打算无视绕过,谁知小地包看向这边,犹豫了一下,居然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夏景皱了下眉,加快脚步。
家里越来越紧缺的钱让他不得不每天掐着指头生活,甚至已经付不起下一个疗程的医药费,再不想办法弄来更多的钱,他妈妈就要面临被迫中止治疗的命运。
夏景自己已经过的像一罐被吸空的牛奶纸盒,实在无暇分出多余的精力搭理别人。
谁知小地包见状,居然也跟着提速,甚至小跑了起来。夏景纵使个高腿长步子远,架不住家门就在拐弯处,三两步的距离就被人堵在了家门口。
小地包抬起他那张大尖脸正打算说什么,夏景已经回过头,语气带着冰碴:“谁派你来跟着我的,讨债还是抢劫?”
小地包差点被这一句话给堵回去,片刻,他猛地晃晃脑袋,急声道:“不是,我……我观察你很久了。”
闻言,夏景的眉蹙得更深:“你有什么目的。”
他一看就很不好说话,而且心情很不爽的样子,小地包决定不绕话,直说道:“我这边有个来钱快的路子,你干不干?”
夏景一顿,总算正眼看向他,眸中有了波动:“什么意思?”
小地包露出一个暗示含义很深的笑:“我这里,有‘生意’。”
他语气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蛊惑和恐惧,像是生怕被别的什么人知道似的,态度遮遮掩掩。
夏景立刻明白了他口中的“生意”指的是什么。
两年前逮住他那次,家里请来的阿姨说过,这小子是卖“白面”的,沾一点就要被抓的活计。
小地包早就把他们家的情况摸清了,胸有成竹地说:“兄弟知道你最近缺钱花,这么说吧,我这边缺个靠谱的‘下家’,只要肯干就有钱拿,轻松,还省事。
“而且,”小地包砸着嘴,“一点都不会耽误你去学校的时间。”
这话误打误撞,真正戳到了夏景心里最难割舍的那一点。
他们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困难到夏景无法再像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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