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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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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的太监笑道:“昔年,秦国攻韩,驻军于阏与。韩王欲救,召问赵奢,赵奢对曰:“其道远险狭,譬之犹两鼠斗于穴中,将勇者胜。”王乃令赵奢将,救之,大胜。【1】如今又何尝不是这般,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只容得下一方。李当家,商场如战场,何不拿出胆气来。”

褚义道:“你今日也可离去。只让你晓得,今日你不应,我亦不会与你慢耗着,只等两败俱伤罢!”

李婠不言,房中一静,只余下几道趴俯在地上的妇人的呜咽声。褚义见了,笑道:“难不成没个愿意为你出生入死的?”

春慧等人立在后头,心中均如敲重鼓,冷汗满面。春慧与胡月二人,右脚一动,要上前又缩了回去,如此几次,梅儿等均睁大着眼白着脸,低头不语。

李婠半响等不着人说话,身心慢慢僵住。秦成暗呼一口气,正要上前。忽见冬清迈步而出,道:“姑娘,我愿为你出生入死。”

冬清幼年时一场大热烧坏了脑子,是李婠拿出私房钱给她治病,她虽说脑子笨,寻常都听李婠、春慧、夏菱几个的,但待李婠甚是愚忠。冬清道:“姑娘,让我作第一个罢。”春慧与胡月亦咬牙道:“我也愿。”

李婠听了,僵住的身子慢慢回暖,抬起左手止住后头此起彼伏的声音,冷道:“何不换种赌法?以妇小性命作赌,自己毫发未伤,哪称得上‘勇’?”

褚义问:“你想怎地赌?”李婠因看着左手:“你我天生十指,不若一同将手指放于铡刀之上,缩手者输,呼停者输。十次即完。你敢不敢与我比?”

褚义问:“若十次也分不出胜负如何?”李婠冷笑:“若褚当家有如此胆量,某甘拜下风!”

褚义自认胆气过人,又一向视女子气量浅,胆子小,莫说断指,就见血也得晕过去,断没输的道理。

如此点了头,两人重新签了字据,给刘公公过目。李婠使了个眼色给秦成,秦成会意,上前道:“不如我为二人执刀。”

褚义不在意,没甚说的。于是李婠、褚义二人将左手小指放于铡刀之上,静待铡刀落下。堂上众人皆屏气凝神,有人双眼紧盯铡刀,亦有人侧过头,不忍再看。

初时,褚义未将手指置于铡刀之上,心中胆气十分,待手指挨了铡刀,胆气去了两分,待秦成缓缓铡刀下落,那刀锋挨着肉时,又去了两分。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秦成将铡刀落下,又抬起,迟迟不斩,如此三番,将褚义胆气磨去不少。

褚义冷汗直冒,大怒:“你为何还不斩?”秦成道:“褚当家莫急,试试刀锋。”

说罢,只听秦成大喝一声,右手发力,铡刀如闪电般往落下,众人亦惊呼一声,春慧等眼见着铡刀落下,心中狂跳,欲死过去。

褚义满目皆汗,待刀锋挨着肉时,惨声大叫“我的手”,猛地将手缩回袖中。周边人俱也大叫起来,忙去搀扶。

李婠也冷汗淋漓,惨白脸色,手一动未动,置于铡刀之下。秦成见褚义将手缩回,忙止住铡刀势头。只去势太急,还是劈开皮肉露出筋骨来,血一下子冒出来。

春慧、冬清、胡月等人见了血,尖叫一声,扑上前去。春慧惨声叫道:“手——手呢?”说着,瞪大眼睛往桌上瞧,冬清也念着“手——”趴地上找,胡月惨叫道:“大夫、快、大夫——”

李婠疼得面色惨白,动了动小指,道:“还在手上——”说着笑开来,眼直直盯着褚义,将左手从铡刀上缓缓抬起,道:“承让了,褚掌柜。”

褚义卷缩着袖中完好的左手,面如死灰。

待李婠一行人走后,褚义还呆立在当下,心中赫然,惶惶不知所觉。

一小厮轻声唤他:“老爷?”褚义打了个激灵,腿一软跪到地上,拱手叫道:“诸位!还请诸位救我——今日之事且当无须有罢。”

几位‘同心堂’商人摇摇头,纷纷摆手告辞。刘公公也随人往外走,路过褚义时,被一把抓住裤腿。褚义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公公,不、干爹——干爹救我——”

刘公公道:“商人以‘信誉’为先,好自为之阿,褚当家。”说罢走了。沈宏信落在后头,见褚义摊在地上,无半分往日分光,扶他起来坐在一圈椅上,劝道:“褚兄,愿赌服输,还是保重身体为上。”

褚义回过神,一把将沈宏信抓住,求道:“沈兄,还请助我。”沈宏信苦笑道:“那盖了红章的字据在李当家手中,又诸多人见证,褚兄,保重。”

众小厮将褚义抬回府中,是夜,褚义发起高烧来,褚夫人忙命人请了大夫来看。褚义吃了药睡去,中间又发起噩梦来,口中直念着“手、我的手——”

至次日,已是头脑混混,唇干口燥,干咳不止,褚义挣扎要起身,褚夫人进屋哭道:“你要往哪处去?”褚义道:“拿我衣裳来。”褚夫人争不过,伺候他穿衣,叫了轿子来。

褚义一径到了老内相府上,挣扎去敲门,敲到日暮也没人应声。欲听后事如何,下回分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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