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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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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身中利剑之后,沈砚确实吃了好些时日的汤药。

宋令枝不曾放在心上,只当这药同从前那般。

京中来信,沈砚自行前去书房处理政务。

岳栩亦步亦趋跟在沈砚身后,他熟知药理,自然是知道苏老爷子给沈砚的药方是作何用。

玄色羽毛缎大氅落在乌木长廊之中,岳栩望着沈砚的背影,欲言又止。

雪花簌簌落下,白茫茫落了满园。

沈砚侧身凝眸:“……有事?”

岳栩伏跪在地:“陛下,那方子极其伤身,陛下若真的连吃三月,日后子嗣定当艰难……”

何止艰难,若真照着那药方,说是断子绝孙也不为过。

透过清冷雪暮,沈砚朝岳栩投去凉薄一眼,那目光极冷极淡,阴寒彻骨。

岳栩低垂着脑袋,冒死进谏:“陛下三思,此事若是被有心人知晓,定会……”

“那又如何?”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伴着雪珠子落下,沈砚眼眸淡淡,无一点多余情绪。

岳栩通身紧绷,不寒而栗。落在头顶的四个字犹如千万斤沉重,他强撑着稳住心神。

抬眼往上瞧,岳栩不甘心:“陛下……”

冷风拂过沈砚的衣袂。

他站在风雪之中,任由雪珠子穿过檐角,无声落在肩上。

朔风拂面,岳栩拱手抱拳。

只听沈砚淡漠的一声落在耳边。

“岳栩,不要自作主张。”

是警告,亦是敲打。

如若岳栩敢在药饵上动手脚,偷偷换了方子……

沈砚转身,长身玉立,面无表情从岳栩身前经过。

百善孝为先,无后为大。(出自王永彬《围炉夜话》)

可……那又如何呢?

弑父杀君他都做得,哪还有什么做不得。

漫天大雪中,只剩岳栩一双担忧不安的眸子。

他重重叹了口气。

……

除夕夜,长街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江南水乡,向来是富庶之地,自然少不了热闹。

人声喧嚣鼎沸,处处可见笑颜。

礼花于夜幕绽放,簌簌光影映照在宋令枝一双浅淡眸子之中,泛起无尽的光晕。

宋令枝仰头望着天。

长街两侧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酒肆座无虚席,人人眉开眼笑。

白芷笑着同宋令枝道:“奴婢听闻秦香楼请了江南最好的戏班子,姑娘可要去瞧瞧?”

宋令枝挽起唇角:“这时候去,怕是早没位置了罢。”

白芷轻声:“这有何难,秦香楼的掌柜同老爷是旧识,他家也常来我们府上走动。”

白芷抬眸,视线在宋令枝和沈砚之间来回打转。

如今身在外,她自然不曾唤沈砚为陛下,只以严先生相称。

白芷轻轻福身:“姑娘和严先生若是先去,奴婢也可去寻秦香楼的掌柜说上一二。这会子戏还没开始,兴许还有雅间留着呢,别的不提,他们家定然是给自己留了位的。”

夜色缱绻,皓月当空。

宋令枝一身石榴红缠枝纹织金锦长袍,遍身绸缎,簪花穿珠。

美人明眸皓齿,冰肌莹彻。

尚未来得及回复,忽而听见传来一记惊呼:“宋、宋姑娘?”

宋令枝狐疑往后瞧,却是一个身着广袖海水纹圆领长袍的男子,面如冠云,通身透着风流倜傥。

大年夜,寒风凛冽,他手上却还执着竹骨折扇,玉树临风。

宋令枝面露怔忪。

白芷悄声在她耳旁道:“姑娘,这是钱家的公子。”

钱家公子为求娶宋令枝一事,明里暗里给自家老父亲不知递了多少话,可惜最后都是铩羽而归。

不想今日会在秦香楼前撞见宋令枝。

他大喜,又怕过于孟浪冲突了佳人,忙忙上前作揖。

“宋姑娘可是要听戏?在下虽不才……”

一个“钱”字,便足以让宋令枝心惊胆战。

昨夜镜前的荒唐历历在目,宋令枝红了耳尖,飞快往后退开两三步。

她急急撇清关系。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爱看戏,除夕人多,我还想着去前面看花灯,就不耽误公子听戏了。”

语毕,宋令枝转身便走。

钱公子赶忙上前将人拦住,他满脸堆笑:“不就是花灯吗,我让人买来就是,何必你亲自跑一趟。”

佳人就在眼前,钱公子哪里舍得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且他往日红颜知己无数,自然知晓如何哄佳人欢心。

跟着的小厮熟知自家公子脾性,早早撒腿奔入长街。

不多时,又垂头丧气回来,两手空空。

钱公子一怔,若非佳人在旁,他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花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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