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照他看,胖胖考这么丁点分就一点也不难过,还有心思背一书包的辣条回来,吃得一手辣油,还傻乎乎地递到他嘴边来。
“虽然没有公布排名,但咱们心里还是要有数,你”季仰真捏着卷子看了一遍,气得恨不得去掐两下他敦实的脸蛋,指着当中的一道填空题,“这题不是昨天刚讲过吗,就是换了个数你就不会做了?又不是过了周,把分揣你口袋里你也不拉好拉链,你把这题干给我抄一遍,现在就抄!”
胖胖被凶了一下才老实,擦擦手伏在桌上抄题去了。
他就是只小树懒,动作慢得要命,还总要拉屎尿尿,有时候两个小时也做不完作业,季仰真总要再拖一会儿才能下班。
晚一点下班也没什么,原本季仰真下班了也就是回家睡觉,但是最近这几天,他下班却不着急回家,总要去海边转转。
每晚七点钟之后都有凌晨要出海的渔民在沙滩上升起篝火,季仰真看着好玩,不自觉地被那团热腾腾的火光吸引,来来回回地在人家跟前过了三四遍,终于有人叫住他,用一口地道的方言邀请他坐下来烤火。
一回生二回熟,季仰真下了班就往这边走,有时候只是躺在篝火边静静地看着浓郁深蓝的天边,悠哉游哉地能待到下半夜,走的时候还总能拎回来一些新鲜美味的海货。
有些东西是很难理清的,每每这种时候,季仰真懒得去揪源头会选择绕过,这就是他简单到不可名状的处事方法。他有在认真的生活,并且在琐碎的时间里学会了一些可能这辈子都用不到的技能。
不过半个月,他自我修葺得模式宛如他正在居住的破木头屋子,有意无意地打理过后,不管是外观还是内里,都焕然一新。他就这么成功地搭建起属于自己的象牙塔。
胖胖过生日这天,邀请季仰真去参加他的生日会,季仰真借口家里有事没去,晚上给他上完课,他从冰箱里摸出一份切角蛋糕和两只梭子蟹塞给季仰真。
季仰真饿得肚子咕咕叫,一看怀里的东西竟有点眼眶发热,他知道小孩子不像成年人那样会同人虚与委蛇,给他东西就是希望他能收下,所以他也没有推拒,捏了捏胖胖的脸说:“谢谢胖胖,祝你生日快乐今天记得把a2的卷子写完,明天我要检查的。”
胖胖满脸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
季仰真路过海边小商店的时候,摸了摸兜里正好有十块钱的纸币,于是买了一扎啤酒打算配那两只梭子蟹吃,他两只手都拎着东西,心情愉悦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家的方向走。
他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头,一边想着等下到了家是先吃蛋糕还是蟹,丝毫没注意自己那独栋木屋前停了整整一排车。
比起盐京,锡港小镇称得上是穷乡僻壤,百万级别的车在这里并不多见,更别提像他家门口这般整齐划一的黑色商务奔驰。
天色太暗,远远地也看不清。之前有外地来的旅客把他家门口的空地当成了停车场,季仰真看到也没有太在意,快到拐角的时候,他佝着身子将那扎啤酒夹在腋下,正腾出手去掏口袋里的钥匙,抬眼之际余光瞥见自家屋檐下有个挺拔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季仰真,内里西装革履,外头披着件剪裁合体昂贵异常的羊绒大衣,垂于身侧的手上还适然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只是背影都透着股矜贵不凡的意味。
季仰真猛地刹住脚步,心里犹疑万分,觉得像又不敢肯定,留神多看了几眼。
彼时就算是想走也来不及了。
任檀舟回身再慢也就一瞬间的事,锐利的金属镜框折射出廊檐下一点昏光,镜片后暗潮汹涌的视线准确锁定住满脸惊惶的beta。
他唇边浮起冰冷的笑意,不动声色地摘下手上那副哑黑色小羊皮手套,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半空中抻直,盈含气血的指尖对着季仰真勾了勾。
那种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不像久别重逢,更像是经验老道的渔人在看网兜里一尾再寻常不过的廉价小鱼。
季仰真胸腔震颤,怀里拢着的那扎啤酒失了力度,砰一声整个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只隔着一道篱笆,里边是金光熠熠却荆棘丛生的陷阱,外面是随时能吞噬万物的黑暗深渊。
拔腿就跑对于季仰真来说还是太不体面了,他怎么跑得过那些车呢,都用不着马力全开就能将他碾死的载具,他已经这么丢脸了,还是不要再让自己显得过于落魄。
季仰真往后退了半步,身后便响起了脚步声,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身后的,分明就做好了瓮中捉鳖的准备。
他决定留在锡港的那一刻,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锡港能有多大,找一个beta又能费多大的功夫?
他为什么会稀里糊涂地留在这里,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所谓的风景宜人吗?
他望着不远处风姿熠熠的alpha,像一朵误入泥潭的水生花落在他破败又寒碜的小院里。惊愕平息后,他止不住的想,他潜意识里是不是还是希望任檀舟能找到他的,毕竟对方自己找过来总好过他过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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