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 / 2)
她周身腾起的杀气让百姓们吓了一跳,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南衣,纷纷畏惧地往后退。
“他不是叛徒,谁再说一句我割了他的舌头!”
南衣提着剑往外走,人群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无数好奇的、鄙夷的或是恐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不可能。他不可能死。
岐人都没能杀死他,他怎么可能死在同胞手里。
这是缓兵之计吧。
她不信。
南衣抢了一匹马,不管不顾地朝军营飞驰而去,胜利的焰火在她身后的夜空如影随形,此刻却好似一种巨大的嘲笑。
弥漫着血腥味的长风贯穿过她的身体,那是从斜阳谷吹来的死亡的风,那是尸山火海之上响起的弥音,她好像看到到狡猾的岁月朝着她的心脏射出一箭,而她还试图在箭到达靶心之前力挽狂澜。
她闯进宋牧川的主帅营帐里。
宋牧川坐在那,面上无悲无喜,好像早就在等她了。
“他人呢?”
南衣期待他回答一些什么。他们偷梁换柱了,死的并不是谢却山,这是做给百姓看的,他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个角落,不过现在不那么方便光明正大来与她相见。这是支撑她站着的最后的力量。
宋牧川没有回答。长久的沉默就已经是答案了。
那支箭从射出之刻便必会到达,她可笑的挣扎只是短暂的逃避。
她想起来了,那告示之上,只有宋牧川有资格盖下的代表沥都府官府的大印,昭示着他知情所有的事情,他参与了所有的事情。
“我杀了你。”
自始至终,她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人在极悲的时候便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她只有支离破碎的本能,她要为他报仇。
她朝宋牧川刺出的剑尖上,是孤悬无望的,同归于尽的决心。
付浊流
七日前。
那个孤月高悬的夜晚,风尘仆仆而来的张知存却只是在营帐里负手沉默着,谢却山已经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了。
只要他身死平流言,反对的大臣们便再无托词,官家就能下令出兵。
倘若他还是那个被幽禁在船上的谢却山,他厌弃自己,只想以死赎罪,此刻他会毫无波澜地答应,甚至会在张知存来之前便主动提出这个办法。
可如今的他已经与以前不同了,他遇到了华佗再世一般的人,治好了他灵魂之中的恶疾,使他枯木逢春。他获得了一些前所未有的光明,他很想活下去,甚至比以往更爱惜自己的生命,为了他的家人,爱人,朋友,还有他自己。
张知存沉默着,他也沉默着。
最后张知存一咬牙,开口道:“还是让我来做这个恶人罢!谢大人,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风波都在你的身上,也只能从你这里破局。若你愿意为大义牺牲,我能保证让援军以最快的速度入城,若你不愿意,我也绝不为难,求生乃人之常情,你为大昱做的事情也足够多了。无论你作何决定,张某都替沥都府的全城百姓,替满朝文武,替官家叩谢你!”
说罢,张知存便掀袍在谢却山面前跪下,额头重重叩地,此情此景,竟有几分悲怆壮烈。
“张知存!你在这演什么家国大义!你分明是在逼他!”沉默了一瞬,竟是宋牧川这么一个斯斯文文的人,最先爆发出了激烈的反对。
应淮也惊呆了,一时间对这个残酷的提议和面前的混乱不知该作何动作。
“你给我起来!”宋牧川上前拽起张知存,狠狠地推开了他,“你凭什么这么说!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
张知存颓然地站着,官袍也被扯歪了,他浑然不觉狼狈,方才那番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脸面和力气。他答不上宋牧川的质问。
宋牧川大声地嚷着,可他愈发觉得无力,其实他知道张知存有这个资格说这番话。张知存也是个卧底,他的慷慨陈词并非空中楼阁,他亲身经历了其中艰辛,亦知此计已是走投无路之策。
但宋牧川就是饱含私心,他不想让谢却山去思考这种提议的可能性,他很害怕,因为他太了解他的挚友。他颤抖着看向谢却山,仿佛等待审判的是他。
谢却山只是平静地抬起脸,凝视着张知存的眼睛。他知道,他们是互相懂得的,如果是面临一样的遭遇,他也会选择赴死。
营内长久地沉默,应淮手足无措地站着,见谢却山这么看着张知存,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无理的要求,他如何能答应啊。应淮想要开口打个圆场,却听谢却山开口了。
“最快的速度,是多快?”
应淮愣了,他没想到这个时候,谢却山问出的是这个问题
“三日上告朝廷,准予死刑……之后,至多两日,援军就可入城。”
谢却山没回答,起身离开了营帐。
大家都想拦住他,都想跟他说些什么,可每个人仿佛都被定在了原地,什么也做不了。
最后的决定,只能由谢却山自己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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