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2)(1 / 3)
忽然有天,他喝得酊酩大醉, 听着舞台上那些哀怨小气的弦乐, 顿时悲痛郁结, 疯了一样爬上了舞台。
演奏者一脸错愕,观众们发出惊呼。
唯独醉酒的宁明志,瞪大眼睛,凶神恶煞的用日语怒斥她。
你根本不会这琴,你根本不懂乐曲!
他夺过对方的乐器,径直摆放在身前,勾挑抹轮着十三根琴弦。
根本不管这是日本的筝,而不是遗音雅社的琴。
宁明志神色凝重,奏响哀伤心境。
曾经沈聆为了他的感情不足而忧伤苦恼,此时他却在浑浑噩噩的酒后,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凄苦别离。
情寄于弦,音替他泣。
本就哀婉的筝弦,响彻了不成模样的《猗兰操》,依然震撼了狭窄阴暗的剧院。
宁明志记不得自己到底弹奏了多久。
他只记得自己一双手指循着沈聆的悉心教导,终于圆满宣泄出了《猗兰操》该有的哀怨凄苦。
却没能等到沈聆的一声夸赞。
只等到了一句恭敬惊讶的问询
先生,您是哪位大师的弟子?
这样一句问话,开启了载宁闻志的时代。
对方的身份不凡,还背靠着说出姓名就能震地三尺的门阀,瞬间为郁郁寡欢的宁明志打通了一条光明坦途。
他只要用十三弦筝奏响十三弦筑的乐曲,就能得到称赞。
他只要用三味线的拨子,替代十三弦筑的竹尺,就能震惊日本乐界。
本就是从中国传去的乐器,历经千百年,又在宁明志的手上重奏了中国汉唐的遗风。
汉乐府的谱曲声色凄凉,浩然巍峨,又在日本筝、三味线的弦上,透着与众不同的内敛冷清。
有人闻之落泪,有人闻之怅惘,疯了一般询问:它叫什么名字?
面对无数人的追捧赞叹,宁明志平静的说道:这首曲子,名为《黄泉》。出自《古事记》。
黄泉相隔,不改其志。
生者怀笃,逝者长息。
一曲《黄泉》,从日本十三弦筝,奏响三味线,又经尺八、太鼓合奏,终是从遗音雅社的《汉乐府》,变为了载宁学派的《古事记》。
宁明志作为载宁闻志,奏响失传古音。
犹如千百年前,日本僧侣东渡而归,仿造着中国传统的神话故事,创作了第一本史集,献与天皇一般,成为了开天辟地的载宁大师。
可现在,载宁大师的双腿不能动了,手臂不能动了。
他感受到天旋地转,感受到躯壳摔上病床,只能转动着眼睛,流着眼泪,在医生们的拼命抢救之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你骗我。
他才是真正懂得沈聆的人。
他实现了沈聆没能实现的愿望,寻回了失传千年的旷世遗音,完成了在东海对面的国度,绝对无法完成的伟大事业!
宁明志在载宁闻志的名声背后,是他和沈聆两个人的身影。
如今日本的文化艺术席卷全球,他载宁闻志在做的事情,就是沈聆期望渴求的未来!
抢救室的大门紧闭,复又打开。
载宁大师躺在病床上,带着输氧管,脸色苍白如死。
师父到底怎么了!徒弟们的声音焦躁。
医生的声音沉稳,我们需要家属在场,虽然您是大师的弟子,但是,我们想请静子女士单独说话。
宁明志眼前一片灰白,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但他神志清醒,身躯沉重,不得动弹分毫。
呼吸还在、心跳还在。
可他的手指没法弯曲,脖子无法转动,任由自己被推进了病房。
直到静子赶来医院,他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到医生说道:
静子女士,载宁大师应当是瘫痪了。
一阵低呼轻响,所有难以置信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宁明志身上。
宁明志瞪大眼睛,想大声疾呼,大声驳斥。
他怎么可能瘫痪?!
扶他起来!
然而,他的声音堵在咽喉,只能感觉到一阵窒息。
整个鼻腔灌进来的氧气变得刺激又辛辣,痛得他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载宁宅邸变得十分安静。
因为宁明志被送去了急诊,徒弟们都慌乱的跟去了医院。
就只剩下安安静静的仆从,一如既往的听着悠闲惬意的钢琴乐曲。
我以前很讨厌弹琴。
厉劲秋在黑白琴键上,快乐的随性演奏。
但是现在,你让我弹上一天一夜的钢琴都行。而且,还挺好听。
他对自己糟糕琴技耿耿于怀,但是一首恣意狂妄的《伪君子》和一首恢弘简约的《景星》之后,厉劲秋对自己的钢琴信心倍增。
钟应坐在旁边,微笑看着他十指翻飞,耳边都是这位大作曲家的愉快心声。
主要是你心情好,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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