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8)(1 / 3)
钟应所说指手画脚,并不是他偏颇的判断。
于经业常年在戏班,自然懂得流行受欢迎的曲目节奏。
遗音雅社演奏的篇章,尽是重谱的千年之前的汉乐府,声调古朴、旋律悠远,相比当时流行的乐曲,确实冷僻许多。
然而,于经业不是乐器研究者,更不是遗音雅社正式成员,每次负责敲钟,都会提出无数的建议,看似理直气壮,却让沈聆不胜烦忧。
编钟韵律本就难控,于鼓师一番敲奏,倒显落了俗套。
今日合奏,编钟之音甚为刺耳,于鼓师竟未觉察。
于鼓师脾气执拗,又执鼓竹多年,确不适合编钟,他日若能寻得志同道合的人便好了。
字句着墨不多,可钟应看得心绪烦躁,始终对于经业没什么好印象。
他说:固执、专断,不听他人劝告,一意孤行从脾气来讲,他们真的很像了。
厉劲秋之前还在当乐子人,闲聊于美玲和乐团的冲突。
经过钟应这么一回溯,他忽然认真思考,不服从乐团整体安排,我行我素的模样,着实令人讨厌。
于美玲和于经业唯一的区别,大约就是一个在钢琴上确实天赋极佳,一个在编钟上毫无建树只图自己方便了。
厉劲秋稍稍把于经业的行为,代入自己的合作方,顿时产生了乐谱被胡乱演奏的愤怒。
所以我说,我对于美玲的欣赏,必须得是不合作。要不然,乐团里有她这么一个意见领袖,我估计得和她吵上八百回。
他皱着眉看向钟应,说道:当初沈先生为什么不换人,遗音雅社首演之后不是名声在外吗?邀请一些志同道合的音乐家,肯定比于经业好吧?
战乱时期,沈先生也不知道义演能持续多久,而且,毕竟是个高风险的行当,他对于经业再多埋怨,也感谢他愿意帮忙。
说着,钟应更是幽幽叹息,只不过沈先生的感谢,是付了酬劳的。
遗音雅社的演出都是义演,无论最终收入多少,悉数捐了出去。
沈聆家境殷实,于经业说自己糊口困难,他便一直按照戏班鼓师的酬劳,只多不少,付到了清泠湖沦陷。
厉劲秋听得错愕。
他还以为于经业跟方兰说的似的,仗义出手,那就脾气不好,至少人还不错。
结果沈聆付过不低的酬劳,这事忽然就变了一副模样
他来遗音雅社,别是因为戏班的生意,都被遗音雅社抢走了吧?
钟应看他一眼,无奈说道:也许是。毕竟,每次演出都能正好遇上于经业有空,说明戏班没戏可唱,主顾们都来遗音雅社捧场了。
厉劲秋听得笑出声,幸好你是现在才告诉我这件事,否则我一定会因为于经业、于美玲,阻止你去教熠熠。
他说得很认真,我还会觉得,熠熠不是个好女孩,肯定和连君安一模一样,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他说得如此肯定,钟应听了一愣。
为什么?熠熠是熠熠,其他人是其他人。
但他们是一家人。厉劲秋直言不讳,我这个人比较小心眼,他们一家人都这么讨人厌,我可不觉得会出现一个异类。
当然熠熠确实是异类,只能说,她可怜可爱,遗传了她爸爸的好脾气。
厉劲秋看了钟应一眼,但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脾气,这都能不计前嫌,发现一位小天才。
钟应勾起嘴角,看着厉劲秋有理有据,悠闲喝茶,全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
爱屋及乌、恨乌及屋都是常理,只不过他从小就得了师父的叮嘱,自然不会因为老一辈的恩恩怨怨,祸及无辜后人。
因为师父说过,人和人不一样,坏人的后代会出现不计得失的善人。好人的后代也会出现罪无可恕的恶人。
钟应始终秉承着樊成云的公正之心,认真的说道:如果单纯以一个人的为人,去评判他家人、后代的品行,是完完全全的偏见。
偏见会让人错过很多的美好,也会让人陷入更多的困境。
他一本正经的讲述人生大道理,一直活在傲慢与偏见之中的厉劲秋无言以对。
大师就是大师,做人果然豁达开明。我这人就很小气。换我知道熠熠是于经业的后人,绝对不会踏进连家半步,她自己上门来拜师才行。
说完,他还想了想,拜师也要三顾茅庐,过五关斩六将,可能我才会教她。
也不是因为师父豁达开明,而是因为师父受过一些教训。
钟应谈起长辈的陈年往事,语气平静惋惜,他说自己因为祸及子孙的偏见,因此错过了很多年,差点耽误了很多事。他不希望我走上他曾经走过的歧途,所以从小教导我,就事论事,不以他人他事的评判论高低
只要大家能为了同一件事付出努力,什么脾气、什么出身都是次要的。想做成大事,得结识更多的朋友,而不是仇人。
厉劲秋仔细想了想,钟应确实如此。
如果钟应有偏见,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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