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2 / 3)
子,连君安。
连君安七岁登台,弹得一手极好的贝多芬,技巧无可挑剔,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的演奏者。
厉劲秋盯着连君安坐在钢琴前,只觉得团长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什么找不出比他更好的演奏者?
明明钟应弹得都比他好!
全场只有厉劲秋感到不满,维也纳之春的《凝视星空》,在他沉默的不满之中,扬起了指挥的手腕。
钢琴的澄澈声音,奏响了第一个音符,流淌在音乐大厅的忧郁,挑起了所有人的思绪。
仿佛听众身处的不是辉煌的音乐厅,而是无尽旷野。
稍稍抬头,就能见到奥地利上空的银河,点缀着亿万繁星。
这片美丽的土地,有艺术、有音乐、还有悲惨的死难者。
生者对他们的怀念、哀伤,能够挑起灵魂的波澜,在钢琴、琵琶弦、提琴的合奏中,让人为之泛起泪水。
连君安无疑是这场演奏最为出色的音乐家。
他时而敲出难以平息的悲痛,与琵琶清泠旋律完成漂亮的上行。
时而保持着安静的沉思,让听众在他带来的紧张中得以喘息。
在乐曲终章,他甚至弹奏出技巧极为艰难的三重颤音,为众人凝视的星空,画上了完美的波纹,一圈一圈扩散出了音乐的魅力。
评委席沉浸在乐曲展示的深邃乐思之中,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喟叹。
这只曲子太棒了,即使钢琴比琵琶更抢眼,我也非常喜欢它!
天籁之音,我毫无疑问会支持他们纪念死难者,这世上找不到比《凝视星空》更适合在76周年纪念日奏响的乐曲。
即使是专业乐评人,都无法从维也纳之春的交响曲里挑出错漏。
哪怕他们的琵琶成为了伴奏、成为了陪衬,也无法阻止那架奇妙的钢琴,摄住他们的心魄。
厉先生,您果断没有让我失望,比我想象的还要优秀。
弗利斯发自内心的赞叹,您是个天才!
不要还没听艺术乐团的演奏,就夸下海口。
厉劲秋的语气,仿佛弗利斯夸奖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对手。
评委们诧异看他,一时之间还以为厉劲秋不是维也纳之春的作曲人,而是艺术乐团的。
秋,你对自己总是很严格,但我们确定,你值得接受任何赞美!
赞美?厉劲秋冷笑以对,我记得音乐协会定的主题,是用琵琶弹奏纪念曲。
他抬手示意舞台,琵琶呢?
作曲人亲自挑错,比任何乐评人都更加无情。
我没有听到一位音乐家对死难者的纪念,我只听到了钢琴不知羞耻的炫技。
大厅一片寂静,越发觉得厉劲秋不可理喻。
我觉得钢琴弹奏得非常好。
也许连君安太年轻了一些,表达不了纪念日的沉重,但我觉得他发挥得足够完美。
只听过不完美乐曲的专家,对不完美表示满意。
而唯一一位听过完美乐曲的厉劲秋,怎么看连君安怎么不顺眼。
对,钢琴很美。但这不是我要的乐思,也不是我想表达的主题。
厉劲秋没法直白表达他的遗憾,他只能说:希望各位听完艺术乐团的演奏,再出声点评,不然会显得你们很不专业,也很可笑。
他的话着实震撼了评委们。
他们只觉得厉劲秋一如既往的发疯,说话还是这么的不留情面,连自己的曲子都嫌弃!
就连弗利斯都不屑的表示:可我听说,艺术乐团的作曲人,是那个年轻的中国人。他懂什么作曲?
厉劲秋顿时爆发出老师维护学生的怒火。
他嗤笑道:这只能说明你见识太少,根本不懂得优秀的作曲需要什么,也不明白什么才叫优秀的演奏。
弗利斯微眯着眼睛,仿佛终于后知后觉发现这位作曲家不是善茬似的,似笑非笑的看他。
您这是什么意思?
此时,维也纳之春已经退场,舞台上忙碌着艺术乐团的幕后。
他们摆放着乐谱架,为了待会的演出做着简单的准备。
钟应一身郑重的黑色衬衫西裤,简单的融入了艺术乐团,又因为他怀里的红木琵琶,显得突兀异类。
在西方交响乐的领地,维也纳之春以钢琴为主,琵琶伴奏的决策,更适合西方人音乐的习惯。
但是,厉劲秋微眯着眼睛,扬起下巴,傲慢的去看偏心维也纳之春的弗利斯。
我什么意思?
我在说你根本没见过天才。
厉劲秋抬手指向正在调弦的钟应,笃定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钟应坐在台上, 调完弦抬头,见到齐刷刷的视线。
评委们看他的眼神,诧异、惊讶, 还带着一丝探究。
舞台和观众席有一定距离,钟应只能听到他们激烈的交谈,却听不清他们快速的语调具体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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