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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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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郁说:“我二哥。”

“拿左轮手-枪赌俄罗斯轮-盘,也是他教的?”

“是。”

“他还教了什么?”

“……活下去。”蒲郁隐忍着,可说到与蒲二哥的过去,声音还是有些哽咽,“二哥教我活下去。”

“奉天蒲家的大小姐,需要靠枪杆子活下去?笑话!”吴祖清面无波澜。

“二哥不信我,我也没法拿出证据。”

查她的身世容易,可余下的是锁在大宅里的隐秘。家破人亡,她没法找以前的佣人来作证。

“你是谁的人?”

蒲郁惊惶抬头,“什么?”

何止不信她,饭店的一番举止还令他生疑了。混乱的思绪,在触及他目光时戛然而止。大脑短暂空白。

“你是谁?”吴祖清换了问法。

“蒲郁……以前叫蒲怀英。”

“谁取的名字?”

“怀字辈,英字据说是大妈赐的,我不太清楚。”

“可有小字?”

“‘我儿’可算小字?我与父母缘浅,八岁到天津,才有人唤我怀英。”

“谁?”

“我二哥。”

“你是谁的人?”旋即话锋一转,不给人思考的余地。

“二哥……?”蒲郁怔怔地,心事泄露无疑。

吴祖清没多想,一瞬不瞬地观察蒲郁的神色。如果她有半分矫饰,那么他该承认她是最厉害的卧底,连他也蒙过去了。

事实证明,这仅是一位妄想泛滥的女孩,轻易教人看穿。

且最后试她一试。

“过来。”吴祖清道。

蒲郁一顿,挪上前,却不敢太近。嗫嚅着,终于没了说生死的勇气,牙关发颤。

“拿起来。”吴祖清偏了偏下巴,示意她拿枪,“不是讲有这么一天,你会先杀了我?给你这个机会。”

蒲郁攥紧手,摇头道:“二哥拿身边的人威胁我,我才那么说的。”

吴祖清哂笑,“这都不敢,还想帮我做事?”

仿佛静止了。

半分钟后,蒲郁缓缓伸手,拿起枪。可整个手都在抖,没胆把枪口对准他。

吴祖清一下握住枪口,上移对准自己,目光盯住她,“开枪。”

蒲郁努力克服身体里本能的拒绝,闭上眼睛,开枪眼前是温顺的马儿,猩红的血。

哐嘡一声,手中的枪砸在地上,她惊惧地往后退。

吴祖清好端端坐在椅子上,波澜不惊。

蒲郁缓过神来,竟有失而复得的惊喜之情,“空枪,是空枪!”

“你赌赢了。”

“怎还如此镇定!”情绪到顶点,落下,蒲郁气结。

吴祖清起身,将枪捡起来放回衣服里,“运气,也是能力的一部分。”

蒲郁咽唾沫,“那么,二哥答应了?”

“连这些那些的主义你都一窍不通,做什么事?”吴祖清弯了弯唇角,“不过我会慎重考虑你的提议,今日且到这里。”

蒲郁难以置信,“你耍赖!”

吴祖清只给她留下背影,“你该回家了。”

蒲郁欲争辩,却无法再出声。是啊,她怎么会想不通,主动权从来握在他手上。她以为争取来的平等,其实是他好心施舍的,哪里还能向他索求什么。

她如风中飞絮,他要她往哪边飘,就往哪边飘。

她的命运,何时何地无所不同,无从改变。

两天后,张宝珍正式搬去了南爷为她置办的公寓。离开前,她把一份帖子交给蒲郁,要两个女孩去观看赛马会。

“难得的机会,你们去见见世面,也同南爷打个招呼,以后好照应你们。”

施如令口无遮拦地要她姆妈滚出去,再别回来。

张宝珍斯条慢理地说:“赛马会你必须去,拿出该有的仪态,不然啊,我让你寄宿,看你有自由没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施如令大拍床榻。渐渐焉了似的,伏跪在被褥里,啜泣起来。

没一会儿,吴蓓蒂来敲门,说听闻你们也要去赛马会云云,却见施如令泪眼朦胧。

“姨妈搬出去了。”蒲郁低声解释。

“噢……”

吴蓓蒂的母亲是身份地位的清倌人,生来没见过面;父亲也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她是奶妈带大的,能理事后便随二哥漂泊。没吃过什么苦头,不懂亦不向往父母的爱护。

不过吴蓓蒂通达,晓得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她温言宽慰,蒲郁也配合着,不消片刻,教施如令破涕为笑。

“既然不得不去,想想明日穿什么,我们阿令一定要做最靓的女子。”吴蓓蒂拿出带来的一沓杂志。

“你就是为这事来的?”施如令睨着她,佯装问罪。

“是呀,这里不是有位大师嘛——”吴蓓蒂拍拍手,“小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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