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2 / 2)
看戏,似乎都没什么可意外的。
重黎骨节都给掐青了,从牙缝间挤出了答复:“明日一早,赶紧滚蛋!”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崇吾宫,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人,还云里雾里。
遥岑看了看自己被一巴掌拍肿的手,还火辣辣地疼,赶紧跟着出去。
“又,又生气?”云渺渺真有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挫败感。
她做什么了?如今连问问都不成吗?
说起来孩子又不是他一个人的
霓旌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肩:“尊上他咳嗯,不然你回头说点好听的试试?”
殿中的人陆续离去,她在那坐了许久,回过神时,天已经暗下来了。
虽未曾同任何人说起,但忘川的水,她到底还是喝了好几口。
水很冷,比北海的浮冰还冷。
喝一口,脑子就痛得厉害,几乎要忘了自己是谁。
便是都收拾干净了,这种寒意依旧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忽然涌上来。
这是,快要死了的感觉。
她再熟悉不过了。
听闻忘川中沉淀着数不尽的思忆与前尘,是被舍下的,重到背负不起的欢喜悲愁,除了这种要命的冷,那时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一并涌了上来。
断续,不安。
像是被捣碎的瓷器,怎么都拼不起来。
她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殿门外空荡荡的石阶。
重黎依旧没有回来,她忽然觉得有点累,琢磨他的心思,好像从来都是件很累的事。
从二十年前,就是如此。
说起来,白辛城的事,一直没有机会向他问个明白。
他那时,怎么会出现在那呢
“主上。”身旁的乌鸦忽然唤了她一声,碧色的眼透着从未有过的凝重,似是犹豫了许久,才道出了一句真心话,“咱们得离开这。”
重黎失忆在她意料之外,恢复记忆更是猝不及防。
忘川水它怎么就疏忽了这玩意?
忘川百里,其分数段,乃是前尘今生,涤去执念之处,独独有一段,蕴养着记载世间最深之缘的的石头,名为三生。
这段河,不叫忘川。
叫忆川。
:我认识的重黎
“重黎魔尊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您留在这,凶多吉少,路我会去找的,定能离开这!”诚然他说要留着主上亲眼看着他毁了六界,但它实在不敢想象,被怨恨冲昏脑子的重黎,若是真被逼急了,会做出什么事来。
它忧心忡忡的目光,换来云渺渺一声叹息。
“找到路出去又能如何?”她握住了手腕,眼下虽看不出什么,但就如他之前所言,她才有个逃走的念头,便觉得一股痛楚钻入骨血中,再继续下去,不知会痛到什么地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本以为是锁链,倒是没想过他还有这等东西。
桑桑眸光一沉,终是道出了此物真名。
“神兵无愧。”
云渺渺一怔:“神兵?”
“上古神兵,乃昆仑仙藤所化,朱雀上神亲手铸成,世上只有两根,一唤无愧,一唤不染,无形更胜有形时,乃无限之鞭,若用得好,鞭长百丈也不在话下,分海劈山,通天破云,不过一念间,比那些上品灵剑什么的,稀罕多了。”
她浑身一僵:“这等宝贝,他就拿来捆我?”
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明明一截锁链就够了。
“能解得开吗?”她问。
桑桑低头看着她的手腕,颇为为难:“神兵都是认主的,除非他来解,否则谁都不行。”
“其实你说的神兵”她似是有话想说,却又觉得不妥,话到嘴边停下了,“罢了,日后再说。”
坐了好一会儿,腿脚都酸麻了,她起身朝着门外走去,空旷的路,蒙上一层淡淡的夕晖,比起映华宫亦或是人间,要更冷些,无论是皴裂的石缝,还是斑斑勃勃的影子,都像是笼了一层清灰。
没有花草,也没有任何雅致的亭台,崇吾宫四周,只有一片旷野,唯一还算暖的,是殿中的长明灯。
可如今,也只剩一半了。
“你再看,那小子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的。”身旁忽然传来清朗的声音,含着笑意,撩人心弦。
她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就见廊下长椅上,一道月白的身影屈腿而坐,枕着胳膊靠在石柱上,如仙似魅,般般入画,端着一杯酒,仰头饮尽。
甘醇的酒露顺着纤长的颈,滑过白皙的喉结,乌发斜垂在肩,道一句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他歪着头,将笑未笑地打量着她,薄辉下的那双眼,泛着如水的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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