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2 / 3)
后来想了一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沈郁又若有所思地拿起书看了起来。她翻开的第一本就是林晏的诗词合集,第一页就是当年林晏在诗会上一言出名的《寒江冻》。
那一年的诗会是在冬天,沈郁也在场,寒泉结了冰,气温骤降,万物寂静,披上一层霜色,鲜艳的红梅被冰冻住了颜色,凝成了寒江边上唯一的一抹亮色,形成花开不谢的冰梅之奇景。
众人都还在看热闹的时候,晏世子已经成诗了,他站在梅花树下,望着那枝头冻结成冰的红梅,有感而发:
“袅烟好色寒江冻,
独留寒枝落梅妆。”
一个“好色”,一个“梅妆”,就将那抹红梅的姿色深深映入人心。再来一句“寒江冻”,一句“独留”,宛若这霜色大地正奋力留住这抹人间颜色,不愿去它离去,所以将它的颜色冻结了起来。
每一首诗,于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心境。
有人从他的诗中看到了冰梅的殊色,有人看到了满天无人作伴的孤寂,也有人看到了好景将逝的无奈。这也正是这半阙诗的独特所在,千人品,万人尝,品到最后仍然会余下回味无穷,绵绵不绝。
后来诗会结束之后,林晏又在那半阙诗后面加了另外两句:“若为伊人揽殊色,何时同归赴离殇?”
前两句留给人无限遐想,后两句却敲醒了世人,不管寒江如何替红梅留住殊色,冰雪总有一天会化去,红梅总有一天会凋零,奋力争取的仅仅是与红梅的同生共死。
所以寒江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若是我替你留住了颜色,是不是就可以与你一起共赴离殇了?
沈郁每每读到这首诗的时候,脑海里都会浮现出绵绵不绝的画面,一首《寒江冻》,便是一场凄惨绝美的爱情。
晏世子的诗确实很打动人心,他的文字总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不写则已,一写惊人。那些翘首以盼想要参加诗会的人,又何尝不是想要一睹他的风采?
沈郁默默地合上了书,忍不住承认,自己与他确实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林晏的才气是由内而外的,他挡不住,也掩不住,自然而然就会焕发出来。别看他平时风花雪月不着调,他的才情却是全俞都权贵都认可的,便是当今的皇上也亲口夸赞过他的文笔,还说他若入仕,必是状元之才。
只可惜林晏从不介入朝堂,他这人一辈子都随性惯了,不愿意去束缚自己。
沈郁合上了他的诗集,忍不住把他的书都找了出来,还细心地分上了类,挨着一排排摆在书架子上。
酸菜瞧见,还以为她是要放在眼皮子底下鞭策自己,立马给她加油打气,“小姐加油!你一定可以打败晏世子的!”
沈郁笑了笑,没吭声,然后默默拿出了她买的字帖,专心致志地练起了自己的书法。这世间总有人天生就惊才绝艳,也总有人舍得下功夫相信勤能补拙。
她认真练完半本字帖,手臂酸得都要抬不起来了,忍不住又望向架子上的书,微微有些走神,想起了那首《寒江冻》。
袅烟好色寒江冻,
独留寒枝落梅妆。
若为伊人揽殊色,
何时同归赴离殇?
“小姐,吃饭了。”酸菜在窗外敲了敲她的窗户,忽然瞧见了窗台上的枣子,“这枣是哪里来的?”
沈郁望着窗台上的枣儿,压根就不知道哪里来的,这往她窗台上放枣儿的习惯,不是暮玉才有的吗?
她拿起枣儿握在手里,就和九千岁给她摘的一样大,心里忽然起了一丝异样。
“酸菜,方才谁来过?”
酸菜茫然地摇头,“没人来过啊。”
沈郁拿起枣子,起身跑到那颗青枣树下,看到地上新掉落的叶子,还有一个很深的小坑,昨天九千岁把剑放在树底下的时候,也留下了类似的小坑。
是九千岁来了。
他不仅来了,还像暮玉一样给她留了枣儿,他还有一双跟暮玉一样的手,跟暮玉一样白皙的皮肤,跟暮玉一样干净的眼睛,跟暮玉一样不被她的怪病所排斥……
沈郁看着手里的枣子,面色越发不好,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不该知道的大秘密。
“小姐,你怎么了?”
沈郁摇头,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她心里装着事,晚膳都没心思吃。过了一会儿她又带着酸菜冲进了户部,乱翻一通,企图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这些史记都是宫里送出来的,全都是经过执笔太监润色过的内容。
当年的执笔太监,可不就是九千岁吗?
她想要知道的真相,不会在这里。
沈郁坐在书堆里,又深深地思考了很久,她觉得她不排斥暮玉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一开始就是穿的女装,她对他深信不疑,而九千岁又是太监,算不得男人,所以她也不排斥九千岁。
原来她的怪病只是不排斥太监而已。
并不是有例外。
酸菜见她瞬间就泄了气,忍不住问她:“小姐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