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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突发变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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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沈,名琇,字一拂。”

头一次听到他自我介绍时,两人都还是乳臭未干的稚子,那时她正不情不愿的闹着别扭,得闻此言,稍稍好奇瞅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名儿?又是‘袖’,又是‘衣服’的。”

他脸微微涨得红,“琇,是‘参参削剑戟,焕焕衔莹琇’的琇,拂,是‘春风一拂千山绿’的拂。”

见他如此正儿八经的解释自己姓名的来历,她觉着颇为有趣,“你说话怎么那么像我们府上的教书先生,字正腔圆,老气横秋的。”

他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这是褒是贬。

她终于没忍住笑了,“我叫妘婛,女字旁的那个妘婛。”

一霎时,箱子宛若沉了千钧,云知抓不住了,不得不蹲下放回地面上去。

她该想到的。将近十年的光阴,他怎么可能还没有成家?这是四年前的报纸了,丧偶五年,哪怕是伉俪情笃,续弦也是无可厚非了。更不要提他心中本来就无她,一开始就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妻。

云知以为自己不再留恋过去。

可当真的亲眼见到报纸上的合影,心还是不可抑止的抽痛了一下。

曾经的童言无忌,是她太当真,这兴许是她的过错。但哪怕各安天涯,那曾心心念念等过的、盼过的时光,怎能不回首,怎能视作从未有过?

照片里的女子捧着厚厚的书本,长发时髦的卷曲及肩,看去既有学识又洋气十足,果然是他会喜欢的类型——是不论前世、不论今生都与她南辕北辙的那种女孩。

云知盯着多看了几秒,突然觉得有些刺眼,正要给那叠报纸翻面,忽然听到伯昀问:“是不是太重了?”

云知方才回过神,“没,没有。”

说话间重新抱起纸箱,伯昀看见了面上的报纸,“咦”了一声,“他……居然结婚了啊。”

她顺着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啊?”

“他可是我们国家物理界新兴的人物啊。”伯昀捻起报纸,神色有些抑制不住地兴奋,“这位沈先生十三岁时就考取了清廷游美学务招考的首席,留美时主修数学,辅修物理,康奈尔大学啊,我十八岁的时候申请了两次都没过。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老师曾拿他在学术期刊上发表的论文做范例呢。你相信么,当时,我的那些同学在听说那篇文章是一个中国学生写的之后,对我都友善许多呢。”

云知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向来知道沈一拂是会念书的孩子。但在她身边会念书、有去留洋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对于他究竟多么会念书并没有太多概念。

重活以来,她隐然对这位全心钻研科研的大堂哥素有崇拜之心,此刻忽听他颇为神往地念叨着沈一拂的名字,竟有些懵懵的不真实感。

伯昀兀自道:“不过他不知道什么缘故没继续攻读,回国之后还一度当过天津陆军军营的少帅。”

她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对吧,我第一次听的时候也是你这个反应。好在去年听说他去了北京的大学执教,否则真是我们物理科研界的一大损失啊。”

他又自顾自的说了些范例论文的事,但那些名词太过陌生,她既听不懂,也听不入耳。

伯昀离开后,她盘膝坐在地上,那张《大公报》订婚启事的合照就放在脚边。

如果说,看到照片时涌上心头的是愤懑,那在听完伯昀的话后至少有一半的情绪转为了怅然。

其实小时候,她也曾和沈一拂一起读过上书房的课,她常常被夸赞聪慧,不论是诗词还是算经,同龄的孩子里她都是出类拔萃的那个。

紫禁城里有一棵比照片里还大的古槐树,每回下课几个孩子们会聚在那儿乘凉玩闹,她和沈一拂则会坐在角落里做一些先生额外布置的算术题。

沈一拂总算的比她快,她便不乐意地将树枝一甩,小男孩的眼睛宁静又清澈的,只有这种时候会流露无措的神态。

她很容易噗嗤笑出声,逗他:“算啦,比我聪明就聪明吧,以后就可以带我飞啦。”

“飞?”

“就是……展翅高飞,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她开玩笑的学着小鸟扑翅的动作。

他是怎么回应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之后的一年又一年中,她被一圈又一圈的规矩画地为牢,而那个少年,早已飞到她遥不可及的地方去了。

于是即使穿上了婚服,也等不到他回家。

那封信,一开始就是一封体面的休书,是她愚钝,后知后觉。

她摁干眼泪。

这样也好。

碎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能换来一丝清醒,也算值当了。

诸般心绪兜兜转转,不知为何,再看到那张报纸时,先头的戚戚然不自觉冲淡了。

睡意姗姗来迟,她洗了个澡,人靠上软软的床就昏昏沉沉的入梦去了。

实则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稳,梦里的情景千变万化,一会儿在亲王府见到了阿玛,一会儿是处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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