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年少 第74节(2 / 3)
不愿为了虚无缥缈的天下一统,放弃手中实实在在的权力,如今更是主动挑衅,事已至此,德不能服人,武可服人。
皇帝等这一天,已经等得足够久了。
但在宝珠眼里,平滇之战,比前一世整整提早了七年。
上一世,王师前后共耗费五月余,攻下云南,将受封于燕朝的梁王生擒,土酋首领则是弃城而逃,下落不明。
谁知大军在入驻曲靖后,许多将士因水土不服,患上时疫,竟屡次遭土酋残部突袭,一时间军心涣散,业已收复的土地也眼看不保。
皇帝获悉塘报后,当机立断,命御医院连夜研制可治时疫的药方,增派两名军医,同药材加急送入军营,一同带去的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皇帝陛下决意御驾亲征。
在他动身离京后的第五日,宝珠再度被诊出身孕。
时值初夏,太后及后妃们皆在浣花行宫避暑。
短短四个月后,孩子因意外早产,宝珠也元气大伤,就此留在行宫里调养。
直至离世,她都不确定,皇帝究竟何时回来,为何不愿再见她最后一面。
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宝珠徐徐伸出手,粉莹莹的指甲浸在清亮如蜜的阳光里,依旧不觉得温暖。
她忽然生出一种报复心,将凉飕飕的两只手插&039;进皇帝的领口里。
皇帝被她冰得一激灵,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躲掉——她的手指轻轻环住了他的喉头。
他丝毫不以为忤,笑着问:“怎么,你要谋害亲夫?”
他的喉头因为说话而轻颤着,宝珠很迷恋这种感觉,指腹的力道加重了些,人则凑到他跟前,悄声道:“是弑君…”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人便红透了脸,慌里慌张地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周遭无人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恼羞成怒地推了皇帝一下:“这是在院子里呢!”
皇帝一脸的得意洋洋:他还治不了她?慢悠悠地对她做了个口型:色厉内荏。
宝珠剜他一眼:“您色令智昏!”
皇帝点点头,欣然承认。
罢了罢了,宝珠甘拜下风,只好把自己的交椅挪远了些,继续推起了摇车。
自己怀孕时的作息果然是随了元子,小家伙如今也是五更一睁眼,必要闹腾到午后才消停。
她低着头,看着孩子恬静的睡颜,喃喃道:“国公府的日子,大概会是我最自在逍遥的一段了吧。”
“不会的。”皇帝探过身来,握住了她的手:“我在一日,必保你喜乐无虞——若我不在了,在天…”
宝珠赶忙捂住他的嘴,说:“卑湿之地多瘴气,军士们可要提早防备。”
皇帝不知她又怎么绕回这上头的,倒也不随口敷衍:“南方所谓瘴气,涵盖甚广,大致都与虫蚁暑湿有关。将士们出发前,均以艾柱在特定的穴位上灸出瘢痕,便可以防治1;随军的药材中亦有金鸡纳霜等物,无须过于担忧。”
但愿如此吧。宝珠只恨前世自己不清楚军中时疫究竟是哪一种,难以未雨绸缪,让御医此刻便研制出对症的药剂。
她是真的不愿意皇帝亲征,可她知道,如有必要,她拦不住皇帝,也不该拦着他。
大军才刚出发,便是假托梦中预见之说,也实在有扰乱军心的嫌疑。
毕竟皇帝亲征后,最终还是大获全胜而返的。
她极力说服皇帝推迟封后大典,图的就是将来能够急流勇退——最好她用不上这条退路。
她不再说什么,低头一心一意地推着摇车,元子不知正做什么梦,“咯”地笑了一声。
宝珠便跟着露出一点浅笑来,可皇帝仍觉得她心事重重,便说:“你有日子没有出门了,明儿咱们去逛逛吧!”
“明日要带元子进宫见太后娘娘,怕是来不及逛。”宝珠见皇帝踟蹰,道:“答应过的事,不好随意失约。”
皇帝握了握她的肩膀,盼着她能宽心些:“万事有我在。”
宝珠坦然望着他一笑,表示并不介怀。
盖因太后深恶痛绝的,并不是她,而是任何霸揽了皇帝恩宠的人,这一点暂且无法改变,她不奢求靠元子打破彼此之间的僵局,但也不希望因为这个孩子,使得他们母子越行越远。
单是让孩子去向他的亲祖母请个安,在她而言不算为难。
与宝珠记忆中的样子不同,太后的气势显著地温和下来了——至少在元子面前,她只是个慈爱的祖母。
“像宝珠小时候。”她爱不释手地逗着这稚嫩幼小的团子,连抬眼端详宝珠的时候,目光里都是和蔼的,“儿子肖娘,是有福气的长相。”
宝珠抿嘴笑着,记得打从自己出宫嫁人起,太后就不唤她的名字了,只以“夫人”相称,一开始是为了抬举,后来便成了生分。
想想真是唏嘘。
皇帝接话道:“满了月确实长得体面多了,才生下来的时候皱巴巴的,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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