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年少 第39节(2 / 3)
四殿下年纪虽小,叫起身的架子却有模有样。他瞧瞧宝珠,又瞧瞧跟着拎药包的小内侍,问:“姐姐怎么提这么多东西?”
宝珠笑吟吟道:“哪里当得起殿下一声&039;姐姐&039;,请殿下叫我的名字便好。”又说:“都是些沐浴用得着的药草一类,常日在用,消耗得也快。”
四殿下点点头,又问:“那…有活血化瘀的吗?”
宝珠心里一揪,答说:“倒是有络石藤和红花,只是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使、对不对症。”
四殿下喜道:“这两个都对症的!”随即又有点扭捏:“我今儿角抵输给了伴伴,还崴了脚,要是皇兄知道了,必定要骂我的…”说着一抬手,让身后跟着的内监扶住他。
宝珠猜测他并没有受伤,这会儿才想起来装样子。怕皇帝斥责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再者他真扭着了,教他武艺的少傅不会不知道。
犹豫了片刻,还是从小内侍手里取过来那包络石藤,交给四殿下的随侍。又对四殿下道:“殿下肯把这个秘密告诉我,便是觉得我是可信的吧?这个殿下拿去研磨成粉,涂抹在扭着的地方,不消几日就能见效。到时殿下再赢回来可好?”
抿嘴笑了笑:“其实若换作我,如今就告诉皇上知道,欲扬先抑么。皇上兴许待您严了些,也是爱之深责之切的缘故,到时候见您越挫越勇、大获全胜,不就会加倍地赏赐于您?”
四殿下认真想了一会儿,咧嘴笑开了:“知道了,姐姐!”随即朝身边内监一招手,倚靠着后者,一蹦一跳地走了。
宝珠再度蹲礼,恭送他离去。
接着往回走,心里郁积着一口气不得叹:这会儿她又反悔了,白太嫔来求她的事,应当告诉皇帝知道。
然而算算时辰,皇帝早该走了。要等到下一旬,不知会不会还有变故?
“怎么就在大太阳底下走着?”这一声实在让她又惊又喜,猛然抬头,皇帝也没坐肩舆,就这么披拂着日光朝她走过来。
宝珠正要行礼,已被他一把拦住了,捉起手端详起来:“那个大脸盘子宫女说你烫着手了,我瞧瞧。”
宝珠忙把手抽回来,当着旁人,总不便呲他,只好说:“劳陛下垂询,奴婢没事儿了。”略一斟酌,正要开口,又往两旁看了一回。
皇帝心里一动,忙让小篆接了跟着宝珠那小内侍手里的药,又给了个沉甸甸的荷包,把人给打发了,自己将东西送到听差房去。
至于御前这帮人,向来被小篆敲打得个顶个的识趣,都跟在那小内侍后头,一道退下了,直像是要追着瓜分人家的赏银似的。
闲杂人等都没有了,皇帝不自觉地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咱们到那边花荫底下说话吧。”
宝珠一忖:晒着他确实不好。便点点头,二人一道往阴凉处走。
为安危起见,宫里面不兴栽种高大的树木。这一处不过是依附着架子攀生的紫藤萝花,正是盛开的季节,但因为在国丧中,浅紫的花儿尽数被除去了,仅剩下嫩青的藤蔓,隐约亦有一股幽淡的香气。
刺目的日光被这些藤蔓柔柔地拢着,清凌凌地降落下来,点缀在宝珠的发丝和衣裙上。
而她的脸庞无须任何点缀。
皇帝注视着她,热烈的目光里全是缱绻的爱恋。
若没有上一世的教训,任谁都不能在这样的目光里清醒自持吧。
时隔多年,其实已经不怨他了。当初许多事,实在是情势所迫,由不得他或者她选择。
但如今既然已经清楚,眉舒不喜欢她、太后也不乐于看见她过分专宠,她不想再次落到人人嫉恨、孤立无援的境地。
有时候看着白太妃的行事,宝珠会忍不住想,除了主动算计他人,自己那时候的处境,和她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敛了敛神,将适才遇见四皇子的事和盘托出。
皇帝听得暗笑:老四原本算得生性聪慧,偏偏被白氏那蠢妇教得太小家子气了,不得不说有些可惜。那等矫揉造作的作派,也只能骗骗眼前这傻子。
这傻子心软,还顾念着自个儿。
遂轻描淡写道:“老四心思也太别扭了,回头借母后的名儿派个御医去瞧瞧,我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儿。”
没法儿走路了还这么能搬弄是非,正好让御医顺便给她长舌的毛病治治根。
身边伺候的人也得再梳理一遍,连着她那侄女宫里的一道,不能再由着她们搅和。
朝廷里的事情一大堆,这些个女人放着清福不享,还要来裹乱。
母后么,母后不是镇压不住,是凡事都要和他通过气儿。
白氏那一嗓子嚎得真是好,少说也要保她三年五载不会“病逝”。
旁人心里有疑影儿他都忍得住。也震慑得住,他不愿生他养他的人也这么想。
此外便是宝珠。
宝珠仍皱着眉头:“白太嫔原本来托我求情,我让她回去问问清楚,她就再不来了,不知是生我的气,还是——白太妃,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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