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1 / 3)
幸村挑起了嘴角。
小的时候常常会想,希望自己是一朵花,一只蜜蜂,能每天都生活在花园里。后来希望自己是一个球网,这样看着不同的人在球场上来来往往。再后来想,如果我是一个画笔就好了,由自己创造的世界,听上去好像一个造物主一样。
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我还是如今的自己,真是太好了。
语毕,幸村感觉到被握住的那只手加大了力度。
有很多话都没有和你说过,大概是在恐惧吧。幸村笑了笑,你是最了解我的人了,因此常常觉得,不用说也能明白我的你,让我不敢去面对,好像所有的悲观懦弱都被一览无遗一样。说不定,在我一个人彷徨踟蹰的时候,说过什么伤害了你的话而不自知。
真田转过头,这个人仰起的头还靠着椅背,眼神放空地盯着天际。
刚生病的时候不敢去医院,害怕一旦进去我就出不来了。少年喃喃道,你知道我第一次手术的概率有多低吗,弦一郎?他没有去看身边人的表情,因而不知道,真田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
就算有大家的鼓励,我也没有信心。一次看见由衣在走廊偷偷地哭,我才终于知道自己有多羡慕她能够落泪。而我深知,一旦让自己放松下来去难过地大哭,就不知道还有没有重新向前迈步的勇气了。
少年顿了顿,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身边这个人。他脑海里闪过一些片段,病床上紧紧攥着自己脚踝的人,月夜下按住自己肩膀抽噎的人,不敢表达感情隔着手背亲吻自己眼睛的人,一刀刀刻下祝福的人,将吻落在自己额头上的人。
啊,这个人是多么温柔
如果不是你我也说不出一定能坚持下来的话。
幸村。真田低声打断他的话,黑黝黝的眸子牢牢锁住他,从一开始,我就丝毫没有怀疑过你会回来这件事。
这个人从来都是自己心中无法打倒的,即使是一时的迷茫也不会让他停下脚步。
你看到了我们见不到的东西,因此我永远都无法体会到你的痛苦,但是我知道,从十年前第一眼看见你,我就知道。
我会一直和你同行。
想要说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告诉我,早也好,晚也好,即使再过十年二十年,说起儿时没有讲过的事,我也会认真听。
伤人的话,生气的话,即使你说了,我也不会在意。就像你不会介意我对你闹别扭发怒一样,这十年来,你戏弄我的次数还少吗?
幸村看着面前这个人,心里酸酸的。
你对我们说过,明白自己是弱小的,这本来就是一种强大。你从深渊里爬出来,即使曾经被病魔击倒,也还是重新活了过来,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懦弱的,在别人的帮助下才坚持下来,但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强大。
一直看着你从未停下复健,即使心里感到绝望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执念,那样的身影,给我们带来了多么大的震撼和动力,或许你从来都不知道。
真田看着少年的肩膀,并不多么宽大厚实,却一个人扛起了全国第一的网球部,即使都很反感我披着你的外套,那群人还是在比赛中会用目光扫过监督席,注视着你的衣服。你知道他们在看什么。
那个位置,属于一个清隽的少年。
而现在你回来了,我们从此就不会再分开。
不仅仅是你和立海,也是和我。
他的眼神中深厚的感情再也一览无遗。从小到大的那种默契,无需表达就心灵相通,只要四目相对,幸村就能明白这个人的未竟之言。
那双眼睛里是无数次让幸村感到震撼的目光,只是被注视着就让他心跳加快,面颊燃烧。
听说你很快就要出院,如今我也无需再犹豫。真田深吸一口气,转身从网球包里拿出一个被精心包装的纸袋,双手捧着递到幸村面前。
请收下。
幸村喉咙有些发干,他下意识地接过那个纸袋,水蓝色的礼物袋上系着一条同色的缎带,他轻轻拉开,敞开的纸袋里钻出一抹芬芳。
那是一束紫色的花团。
被纤长的手指握着取出的小花团,十朵饱满的花蕾肆意地舒展着花瓣,她们还带着一点残留的水珠,柔软的薄纱裹住的枝条还有没有取掉的叶子,花茎被剪断的部分也有点粗糙。
这捧花,很显然是外行的手笔。
幸村抬起头,对面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反应。
弦一郎,你自己做的吗?
唔,嗯,下午去了我们小时候发现的那个花谷。真田留意了一下,发现对方没有什么疑惑的表情,顿时放下了心,小时候我们在那里看见了这种花,你还取了种子和幼苗。
嗯,去年的艺术鉴赏会我还画了院子里长大的她们呢。
这种花叫皇帝,是你找到的。真田攥住了拳头,藏在身侧,眼睛移到花束上。
我回到了那个森林,摸索着那个梦境的位置。
我在午后的秘境中迷路,探寻记忆里可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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