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药(1 / 2)
“大人……大人!家门不幸,此事还容老身关起门来仔细问问……大人可否稍等片刻?”
刘老太太瞧着苏汐变了脸色,只当是被人说中,想着当初订的这门亲事,竟将阖府上下闹得鸡犬不宁,便是怒上心头。
她此时倚老卖老,幸得严佚听闻过苏浅在科举中的名次,却也愿意给她个面子,只好拱了手,道,“那便等您一个时辰,不能再多,老太太也别再为难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刘祖母转过身来,将拐棍狠狠在地上一杵,“苏汐,你跟我过来!”
苏汐接过环儿端来的水,喝过两口,面色才稍稍好了些,跟着老太太走了。
天边的云层浓厚,压着黑黑的一团翻滚。秋意深浓,梧桐叶纷纷坠下,打着旋儿,飘在脚边。
轻轻一踩,悄无声息。
京郊叁里外,一队人马踏起烟滚无数,扬鞭疾驶。
为首一人,着了滚边水绸,衣似鸦墨,青丝披肩,打马飞扬。雪白的领子从圆襟口中伸出,似挂在枝头的清皎冷月。
红鬃马上御赐的金鞍被她扔到路边,束发乌帽也已被她扯下,发间只余一条黑玉细革,半束半垂。
一双云烟琥珀眼,清浅而凝浓。
“大人……这金鞍,乃是御赐……”
鞭马呵斥声里,少女冷淡的声音蕴了心急,“不必多言,再快些……驾!”
屁股后头的人吃了一嘴的灰,也不敢再劝,只得抹了抹脸,捡了鞍打马跟上。
苏家祠堂里,刘老太太满心哀痛地给满门先祖上了香。
苏汐跪在地上,垂着眸,面色静漠。
老太太转过身来,痛心疾首地在地上杵了几下,“笃笃笃”,沉闷又难受。
她颤着身子在苏汐面前蹲下来,混浊的老眼里泛着泪花,“汐儿……别的事我且不提,我单只问你,你同浅儿……可是当真……当真……”
苏汐抬眼回视她,老人家的眼里万分痛心,话虽问着,其实内心已是笃定。
她没有继续追问,是逼迫,亦或勾引。
那不重要。
苏汐扯唇笑了一下,错开了视线,道,“是。”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老太太杵着拐棍在地上反复敲着,蹲坐在身后的蒲团上,仰天哀嚎。
“你……还有你母亲……真真儿是把我苏家的脸都丢光了!”刘老太哆嗦着唇,“我早便劝你爹不要娶那个女人,还有你祖父……也不肯听,硬说那女人满腹经纶,正是苏家该要的儿媳,可如今……如今你瞧,苏家都被你娘俩祸害成什么样儿……”
犹如被人强灌了一桶冰水,苏汐倏地抬了眼,眸子泛冷,“苏家的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母亲!”
老太太愣了一瞬,养尊处优这些年,无人敢这样指摘她,她将拐棍一杵,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敢这样同我说话!”
苏汐从来最痛恨这些人张嘴闭嘴高高在上的指指点点,人都死了,还要这样被人戳脊梁骨。
“我母亲何错之有!苏家没落,苏亦桓不思进取,逼着我娘像个青楼妓子一样接客,踩着我娘的贞节往上爬,死后还要被人安上‘淫贱’的骂名……”
苏汐冷眼瞧着一脸错愕的老太太,“苏亦桓这样的渣滓,泼了我娘一身污秽,泼了苏家一身污秽,怎么还有脸进苏家祠堂,受后人供奉,受我和苏浅的供奉。”
苏汐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他连去了地府,我都嫌脏了我娘的轮回路!”
“啪——”老太太气得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浑身都直哆嗦。
“他是你爹!”
“‘爹’这个字眼,真是让他恶心透了!”
“你……”老太太扬手再要落下,看着苏汐红着眼倔强的模样,迟迟没有落下去。
面前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让老太太按也按不下去,终是颓然收了手。
“你们经常偷摸去给你娘上香,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刘祖母佝偻着转了身,背影苍凉,她头一回知晓,向来懂事听话的苏汐竟是这样的想法。
“旁的……我也不再提了。”
“我只问你,陈沧,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她低头瞧着供案上未燃尽的香,脸色肃穆。
“汐儿,你想好了再回答,苏家……再经不得风浪了。”
不管是陈沧的事,还是她与苏浅的事,都最好到此为止。
她认下,是最好的结局。
苏汐眨了眨眼,不想,她连结局都同娘亲一模一样。
“是。”她回着。
刘老太慢慢转过身来,眼角泛泪,抬手摸摸她的头,叹道,“好……好孩子……等你死后,祖母亲自给你的牌位上香。”
苏汐撇了头,避开她的手,“不必了,烦劳您,我想葬在干净些的地方。”
刘老太沉着脸,此时也不再与她计较,收了手朝身后叫道,“陈婆婆,端上来。”
金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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