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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出来下。”
是卢向文。
“卢叔叔什么事?”何如月跑出去。
却见卢向文又转头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情况,这才闪身进屋,把何如月拉进了厨房。
他低声道:“你上班,这孩子打算怎么办?”
何如月道:“我也问她呢,要不把她带单位去,要不让她一个人在家,我留点儿饭菜让她中午吃。”
卢向文却摇头:“带单位去不妥。你想她家出了这事,单位的人指指点点的,孩子多难受。”
这点何如月倒是真没想到。她说道:“小蝶刚刚还说,怕我去上班就丢下她了,她有心理阴影了,觉得大人上班就是扔下她,不要了。”
卢向文鼓起勇气:“如月,不瞒你说。我有点私心。刚刚祁梅在家狠狠哭了一场,你也知道,你祁阿姨这些年的心病……”
说着,卢向文的眼圈也红了。
何如月赶紧道:“卢叔叔有事尽管说。你们看着我长大,怎么能说私心不私心的这么见外。”
“你祁阿姨放暑假在家,我也怕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小蝶不是没人带吗?你去找你祁阿姨,就说你请她帮忙,她肯定愿意。”
何如月眼睛顿时一亮。要是祁梅愿意帮忙带小蝶,那真是再好不过。祁梅小学老师啊,连小蝶的功课都可以辅导了呢。
“可以吗?那样会不会太麻烦祁阿姨了?”
卢向文却诚恳地望向她,像望一个大人:“从小,只要如月开口,祁阿姨何时说过一个不字。何况这怎么叫麻烦……如月,她只是不好意思开口。所以你去,好不?”
“好!我这就去!”
“不不,我这就去上班,你过会儿再去。别让你祁阿姨知道我来找过你啊。”
关照完,卢向文偷偷向门外观察一番,确定没有人,这才溜出门上班去了。
吃完早饭,何如月给陈小蝶梳头。可怜何如月根本不会梳这个年代的大辫子,自己都梳不来,别说给别人梳。搞半天还是歪七歪八。
心生一计,何如月索性把陈小蝶辫子一撸,拆了,然后将头发揉散,看上去很是蓬头垢面。
“小蝶。姐姐不能不上班的,但是呢,姐姐肯定也不会丢下你。隔壁的祁阿姨,昨天帮你洗头那个,白天你在她家玩,姐姐下了班去祁阿姨家接你,好不好?”
其实陈小蝶也知道不可能阻止大人上班,她只是害怕。
轻轻地点点头,陈小蝶道:“那我把暑假作业也带到祁阿姨家做,好不好?”
当然好,完全没问题。
正如卢向文所说,何如月带着陈小蝶一登门,祁梅就满口答应了,半个咯噔都没打,甚至还拉过陈小蝶就开始埋怨。
“瞧如月姐姐,大清早也不给你梳梳头,都成蓬头鬼了。小丫头要漂漂亮亮的知道伐。”
何如月赶紧趁势献上两根牛皮筋:“幸好有祁阿姨。我手笨啊,根本不会梳。”
祁梅已经没功夫理她,拿过皮筋就开始给陈小蝶梳头。
天井里的阳光斜斜地照在祁梅和陈小蝶身上,两个人的眼睛都是红红肿肿的,但何如月知道,起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们二人可以相互给予安慰。
人生不敢要求很多,一小瞬间的安慰,也已经温暖人心。
…
何如月一到办公室,周文华就问:“听说你昨天把陈新生的丫头带回家了?”
“嗯,她叔叔家不肯接收,昨晚住我家了。”何如月也不跟周文华多说,更不问他政策。她牢记亲妈的话,要等黄主席回来再说,跟这个周文华没说头。
周文华咣咣倒了一大茶缸的水:“上午我有个会,有什么事小何你看着办啊。”
行呐,快走吧您呐,小何有正事要办。
等周文华一走,何如月就拨了个电话给公安局。
“你好,我找费远舟同志。”
不一会儿费远舟来接电话,一听是何如月,他倒是很意外。
“费同志好,我有两个事要跟你汇报。第一是麻烦你跟陈新生说,陈小蝶安顿好了,暂时跟着我,让他放心。第二个……第二个电话里说不清楚,但我又不想来公安局说,费同志你看……”
不知怎的,费远舟有点心跳起来。
“我马上要出门办案,正好经过你们厂,要不过半小时后,在你们厂门口见?”
何如月想了想,觉得还是有点触目:“厂门往南两百米有个公交车站,在站台那儿见吧。”
“好,我马上就出门,等会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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