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1 / 2)
说罢站起身,转身离开。
江照雪眉头微拧,目光冷冷瞥向被萧濯轻轻搁在桌上的瓷勺与空碗。
装作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萧濯又在谋算什么?
……
屋外,无常见自家主子终于出来,正要迎上去,便见男人黑眸沉沉压抑着无边戾气跨步而出。
他心神一凛,默默跟在身后。
萧濯径直朝前走,直到再也看不见客房里澄黄的烛光,方才在一棵梨树下站定。
抬手,拔刀。
刀锋裹挟着内力,满树梨花都被他劈得零碎,又抖抖簌簌落在地下。
如此往复,不知疲倦。
“对我有洁癖,让萧觉摸手时就没洁癖!”萧濯一刀捅穿了树干,鼻息因为心头的怒火发着颤,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关蹦出来,“年少情分?见鬼的年少情分!”
树干上的刀痕杂乱交错,足以见他怒火之盛。
无常拂去肩头的梨花,左右环顾一圈,压低声音,劝道:“殿下,咱们别在这砍树了,待会被人瞧见,知晓您是江大人的侍卫,旁人还以为是江大人对雍州知府有不满呢……”
此话虽有以下犯上的嫌疑,却十分管用。
萧濯缓缓抽出嵌入树干里的刀,扭头望来,眉目阴鸷盯着他,“不是你说我收敛住脾性,他就会让我留下来?结果他不但把我赶出来,还将我与萧觉那个伪君子作比较!”
甚至不算比较,他连和萧觉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无常低头,避开他冒火的目光,“殿下在大事上向来游刃有余,怎得如今到了小事上,反而失了理智。”
“小事?”萧濯执刀抬手,刀尖抵在无常脖颈上,激起一片疙瘩。
他轻缓而森然道:“与江照雪有关的事,就是最大的事……我绝不会允许,他这辈子再和萧觉有半分瓜葛。”
狭长的眼眸深处,瞳孔微微放大,空洞得什么都没有,又好似透过无常,看见了其他更远的地方。
“我只是想要他完完全全属于我……我那么爱他……我怎会有错。”
无常怔然望着他,顾不得脖颈处不慎划出的血线,眼中除却冷酷麻木,多了一丝疑惑。
仅仅相识两月,就算一见钟情,何至于到这般痴狂的地步?
这与他印象中杀伐果决的殿下相差太大,不像同一个人。
萧濯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只剩一片暗沉。
他想了想,又往回走,到客房时放缓了脚步。
“去引开十七。”他低声吩咐。
无常领命,翻上屋顶,与抱剑闭目养神的少年打了起来。
因顾及屋中的人,动静很小。
萧濯趁此机会,从窗户口翻身进入屋内,直奔床榻旁烛台上的烛火。
床榻上的人已陷入沉睡,他轻手轻脚,灭了烛火,将白烛替换成夜明珠。
澄黄的光晕变得越发柔和,如同月光被留在了屋内。
萧濯做完这些,转身走到床榻前,指尖撩开床幔,欲窥探熟睡的人。
忽而一只雪白清瘦的手从里面探出来,搭在他手腕上,“无杳?说了今夜不需你守夜,为何不听话?”
阿雪,你好香啊
沙哑的嗓音从床幔里传来,带着未消散的睡意,以及萧濯从未听过的倦怠。
十八岁,大梁最年轻的大理寺少卿,人人追捧的天之骄子,也会有这般疲惫的时候?
床幔挑开了一角,萧濯不动声色垂眸望去,那人耷拉着眼皮,并未瞧他,只是眉头蹙起,额前遍布细汗,像是刚从梦中惊醒。
他甚至有些庆幸,屋中的夜明珠不似观星台上的那般耀眼,不足以照亮整间屋子,再加上江照雪神情不似白日里那样清醒,一时半会并未认出他。
某些隐秘的,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欲望在昏暗的夜色里无声翻涌而出。
半晌不曾听见回答,江照雪自顾自揉了揉眉心。
从前世噩梦中惊醒,他并未有平日里的敏锐,眼眸深处夹杂着深深的厌倦,“怎么不说话?”
半晌,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音色有些难以辨别,“放心不下,来看看你。”
江照雪松了搭在对方手腕上的手,‘无杳’熟练地替他拿来两个枕头靠在后背上,心里那点异样便也消了。
“今日的烛光不太亮。”他扫了眼床幔上晕开的浅白色光晕。
“方才四殿下送来了一颗夜明珠,说是烛火太亮,大人夜里睡不安稳。”‘无杳’哑声道,“我看他贴心,就顺手拿了进来。”
江照雪眸光微顿,掀起眼皮,透过床幔打量‘无杳’过分挺拔高大的身影。
逐渐与噩梦里那道讨人厌的身影重合。
“你不是最不喜他,怎么现在还替他说好话?”江照雪意味不明道,“四殿下平日里胡搅蛮缠横行霸道,次次挑着我想安静歇息的时候来打扰,如今不过是一颗夜明珠,就夸他贴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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