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2 / 2)
轻叹道:“这些故事都很新奇,白听反倒是我占便宜了,可我今日未带足银子。”
阿姒也不客气,认真道:“无妨,可用其余物件来抵债。
他问她想要什么。
阿姒本想索要玉佩香囊,听阿姐说,年轻女郎郎君们往来时都会互赠香囊,但她觉得这少年郎风雅,便投其所好:“大哥哥送我一幅画吧。”
他答应了:“画什么?”
阿姒明眸流转,笑容明丽如暖阳:“就——画十七岁的我吧!”
他轻轻笑了:“可你尚在金钗之年,我如何画十七岁的你?”
阿姒说笑道:“这便不是我该愁的事了。要么以画抵债,要么以人抵债,不如待我十七岁时,大哥哥娶了我吧!”
这人脾气可真好。
她都近乎明晃晃地调戏了,他却未有任何不悦,莞尔:“预知来事难。娶十七岁的你,倒比画十七岁的你容易。”
明知是回应她调&039;戏的说笑之言。
但阿姒心间仍不由微动。
正打算把网撒得更广,那大哥哥却忽地收起笑,隔着衣袖拉住她胳膊,低道:“上岸吧,此处不太平。”
见他眉间微凝,显出些肃然来,阿姒深知不妙,二话不说把船划至岸边。那大哥哥让她走在前头,刚上岸,从阿姒身侧掠过一道黑影,鹰般迅猛。
“锵——”
刀剑相击声打破湖边幽静。
刀光交错, 剑鸣铿锵。
有人把阿姒推离,守在暗处的陈家护卫上前,将她带走。
阿姒回头,透过交错的柳枝, 她看到那位大哥哥连同不知从何处窜出的护卫与数名黑衣人缠斗在一处。
但青年身边的人显然不敌, 那白衣郎君似中了剑, 普通坠入湖中。
湖面漫上一团血水。
手心一痛, 阿姒惊诧地低头。
原是她手里攥着一枝莲蓬,握得太紧, 茎上的倒刺扎痛手心。
她从怔愣之中回过神, 拉过护卫:“快!救他!快救他!”
护卫下了水, 阿姒虽未跟下去,可她的神思却仿佛附在护卫身上,在那混着血水的湖水中搜寻、游荡。
那日护卫们徒劳一场。
阿姒被送回家中,过后她得知那位大哥哥尸首在别处被捞上的消息。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但也不过是两三日便无人问津了,一个陌生人的生死本就无足轻重。可在阿姒心中, 那个噩耗却似阴云般迟迟挥之不去。
她不由自主设想着:若那日她未将他带上船,他也未曾将她推开,是否能为自己争得逃生的契机?
这内疚让那个仅有两面之缘的大哥哥在阿姒心里扎了根。
可大哥哥已经死了。
纵使扎了根, 也是枯死的树桩,再不会抽芽、开花。
因这昙花一现的遇见,让那温润少年郎在她心中地位变得尤为特殊。
阿姒记了他整整一年。
若非一年后的再次相遇,她只怕会一直记着那位温润如玉的大哥哥,记得他过耳难忘的清越声音。
以及, 那用力一推。
时光荏苒,一年转瞬即逝。
这对阿姒而言是阴云遍布的一年。
象征陈氏名望和权势的祖父陈老先生及姑母陈皇后因病薨逝, 本志在山水的父亲撑起家族。
江东殷氏的殷贵妃成了新后,殷氏权势正盛,皇帝又认为太子太过仁厚,有意要改立殷后所出的三皇子。
因殷氏和陈氏关系僵化,那位野心勃勃的三皇子更爱江山,为争得母族支持,娶了殷氏女。而阿姐因和姑母有三分相似被皇帝看上,阿姐毫不犹豫地入宫成了陈淑仪,却在临幸前一日葬身火海。
宫内外传出流言,陈淑仪之死与殷氏脱不开干系。远在洛阳的爹爹虽对阿姒报喜不报忧,但她多少略知一二。
那一年,阿姒迅速长大。
那双总是澄澈的眼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蒙和茫然。
她仍旧鲜少外出和旁人打交道,但也开始同祖父其余两房兄弟姊妹打交道,开始关心家族内外和朝堂之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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