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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扶着我往榻上,我走不动,他干脆背起我过去,我捂住嘴,憋住嘴里要涌出的东西,感觉他要离开,又拽住他:“你别走,让人去,快点,我疼死了。”

我恐惧已极,心肺都似乎给掏空,手脚蜷曲的抽筋。

阿西忙乱失措,给我紧紧攥着手,急的要跳。

“快放开她手,别让她挣扎用力。”

辛羑大步赶到榻前来,叫阿西道:“快放开她!”

我如逢大赦,连忙捞住他手:“快救我,我要死了”

“别急,别急。”辛羑连连道:“别用力,放松些。”

辛羑将我身体放平展,将我头抬起,背下垫着软枕,手从脖子往下,在我身上几大穴位上施力,我眼睛发直,攥着他的手渐渐软了,全身力气如湖水泻地,眼睛里溢出水来。

“辛羑”

辛羑抬手擦着脸上的汗,又给我拿湿布沾着嘴上的血,“别说话。”

我浑身空的好像只剩下一副皮囊,目光直着,本能的问,“你怎么来的。”

“我听说陛下在这里,怕出事,便赶了过来。”

“他说,我是他的,他的,”我接不下去,“谢慕也说,我是他的”

辛羑捡过被子给我盖在身上,拧着眉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对不对,你是凤旻庄辜夫人养的,你肯定知道。”

我有些语无伦次:“我父皇,他是个温和的人,待母后,待我都极好,我小的时候他喜欢抱我,他最疼的孩子便是谢慕和我,谢慕比我大,所以我还要更得他喜欢一些,我母后不会,我怎么可能不是他生的,他那么疼我。”

辛羑将黑色药丸在水中研磨化开,扶着我半身起来,靠在他胸前,我身上衣服完全汗湿。黏糊糊贴在肉上,头发也一片片如同黑羽粘在脸上。

辛羑一点点拈开我的湿发,给我喂药,我机械的吞咽着。

辛羑的声音在寂灭许久后终于低低的响起:“你可知道当年的侯枋之乱?”

我脑中恍惚闪过一点东西:“我听赵倾说过”

“我听过一些。”辛羑低着头,手上也停住。

额发有些遮住了脸。

“当年的侯枋之乱,任婉在南阳陷入乱军,后来谢祁在永安称帝,才寻得下落,接她回了昪京,传言有说两人分别多年,却感情不浅,谢祁封她做皇后,后宫虽然美人众多,却仍对这位早年原配夫人十分衷情,对她所生的一子一女极尽宠爱。”

我记得我父皇早先娶的是凤旻庄的辜氏,后来辜氏闹回了娘家,才跟我母亲要好。

辛羑仿佛猜出我在想什么:“辜夫人就是为了接任婉回京一事才赌气出走的。”

“因为任婉回京前,肚子里已经怀着个孩子,已经长到四个月了,辜夫人因此不许她入宫,只是劝服不了谢祁,后来谢祁有意要任婉拿掉那孩子,只是任婉不许,而且身体不好,御医说拿了孩子怕是会有性命之险,所以才无奈生了下来。”

他手中的勺子搅着汤药,传来断断续续的叮叮的瓷器相触的声响。

“只是就算这样,任婉也没活到多久,不过三十年纪便早早死了。”

我母后死的时候是二十九岁。

我握着辛羑的一片衣角,吸了吸鼻子闭上眼,侧了头,免得眼泪落下来。

头顶的纱帐模糊一片,在眼前摇晃。

辛羑继续接着道:“后来孩子出生,本来是个忌讳,长大了却奇怪,很讨谢祁的喜欢,大概是因为肖母,几乎跟任婉生的一个模样,又十分聪明可爱,宫中上上下下也都疼爱。直到任婉死后,谢祁就开始对那孩子不闻不问,放在原来的皇后宫中,只有一个老妈子看着,整日哭泣也没有人管,几乎要到饿死的地步。”

“后来太子才去跟皇帝请求,将她带到了东宫去养。”

我母后死后那两年,我几乎再也没有见过父皇,都是在谢慕的东宫,都是谢慕在养着我。

我几次闹着想他要见他,最后都被谢慕哄了回去。

原来在那时候,谢慕就已经知道,知道我不是父皇的骨肉。

我失声流涕:“谢慕他会恨我啊他会恨我我没脸见他了”

我以为这世上我是对他最好的人,可是现在,将来,我要拿什么脸去见他。

“我只是以为,你该早知道,活的清楚些,早些明白,心中才又定数。”

辛羑将药喂给我:“迟早要知道,不如早些。”

辛羑持着药碗,一只胳膊护住我,将我发际贴着以脸蹭了侧蹭,突然低笑:

“我记得我小时候见过你。”

他笑的有几分冷落:“你大概不记得,这世事缘分说来奇怪,”

“那会是真定九年,刚逢皇后大丧,你和太子都到了凤旻庄,那会我正在跟兄弟们打斗,我兄弟打不过我,我又少年气盛,一时收不住手,给他打坏了,我父,”

他说着似乎难以启齿,叫不出那个字眼。

“他要责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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