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7节(2 / 3)
起。
朱棣大怒道:“哑巴了吗?”
陈志脸色灰败,惨然着叩首道:“陛……陛下……臣……臣对隐户之事,一无所知,臣……入仕之前……一心只读圣贤书……”
朱棣笑得更冷,嘲弄地看着他道:“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这不对吧,前些时日,卿家还上了一道万言书,大讲地方府县劝学的问题,怎么转眼之间,却又变得不谙世事了?莫非……”
不等朱棣说下去,陈志便惊得脸色煞白,慌忙叩首:“臣……臣……有万死之罪,尸位素餐,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却不料,竟对隐户之事,如此失察,臣……恳请……恳请陛下,容臣……臣……”
他期期艾艾,显然知道这一次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当即深吸一口气,好像是鼓足了勇气,道:“臣恳请陛下,准臣出海,迁跃外藩长史府历练……”
此言一出,殿中一下子陷入了极致的沉默。
许多翰林,都诧异地看着陈志。
他们不得不佩服陈志的急中生智,当初解缙就提出年轻的进士去海外历练的事,此事朱棣也批准了。
因而,倒有不少的翰林和御史出海,这自是抱着为将来前程的打算。
可也有人,对此不以为然,一方面,他们放不下清贵的身份,自己不去,谁也不能奈何,大不了,以后不指望封侯拜相就是了。
而另一方面,也有人心存侥幸,京城毕竟是核心,而一旦出海,那就真的远遁万里之外了,相比于在京城,或可得到赏识,而在海外呢,一旦脱离了权力的中枢,鬼知道回来的时候,是否还有自己的位置。
陈志这样的人,显然是不乐意去的。
可如今,他居然自请出海。
朱棣深深看了陈志一眼,很明显,朱棣也清楚,这家伙说到了这个份上,也算是侥幸过关了,于是只颔首道:“陈卿既有此心,倒也令人欣慰。既如此,那么朕便给陈卿一些便利,陈卿想去哪一个长史府,朕都恩准。”
陈志听罢,终于暗暗松了口气,虽说出海并不是他的意愿,可主动请缨,倒也不错,至少还有一点福利。
当即,他毫不犹豫地道:“臣自请去爪哇。”
朱棣大气地立即道:“准了。”
站在一旁的解缙,面含微笑,连眼里,都不由得带了笑意。
朱棣却不打算轻松地放过其他人,于是道:“诸卿呢?来,一个个来说,就说一说隐户的事……还需朕来唱名吗?”
翰林们大吃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今日本是来筳讲,给皇帝老子好好的上一课的,谁晓得,这里竟成了他们的葬身之地。
这对所有人而言,不啻是内心煎熬,横竖无论如何选择,都不免要遭殃。
这时,有人道:“臣……也自请去爪哇。”
又有人道:“臣请去爪哇……”
到了第九个的时候,朱棣的脸明显拉了下来,不耐地道:“人人都去爪哇吗?现在起,后头的不得去爪哇了。”
这后头的翰林,一个个叫苦不迭,谁能想到,当初这形同流放的出海,现在竟也形同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
兵行诡道
朱棣此时也只是冷哼一声,看着这些心虚的翰林,到了此时,其实齿冷已经谈不上了。
毕竟朱棣并非是当初的朱允炆,不至于对这些所谓读书人出身的翰林有太高的期待,只是见这些人的丑态,终不免有几分愤怒。
自然,最令朱棣所愤怒的,其实不只于此,而在于,区区一个江西布政使司,隐户竟猖獗到这样的地步,若是连编户齐民都不能做到真实,那么整个大明的基础,其实不过是空谈。
掌握户籍的根本就在于税收和徭役,甚至还包括了针对户籍所掌握的田亩状况,更不必说,还有士卒的征募了。
也就是说,朝廷的一切政令,本质上,其实就是根据户口的情况来制定的,而一旦连这根基都不深,那么所谓的治理根本就是空谈。
被隐藏起来的户口,不必接受任何的义务,也无需缴纳税赋,这就势必,这些义务和税赋,便要强加在朝廷所掌握的户籍人丁上头,自然而然,不但会加重其负担,某种意义,也会使更多人倾向于流亡。
而更可怕的还不在于此,而在于,隐藏户口这样的事,绝不是寻常百姓可以做到的,上至地方的官府,下至地方的保长和甲长,这上上下下的所有人,本质上,任何一个环节,都必然是其中的一环。
甚至在庙堂之上,只怕也有不少人对这样的情况心知肚明。
可偏偏……这些事……竟是密不透风,人人都知道,可没有一个人肯说,也没有一个人敢说。
朱棣当然清楚,在这其中,未必是人人得到好处,也并非是人人都不知道此事的危害,可即便是高居庙堂之人,竟也不敢谈及这件事,那么……他们在害怕什么呢?
还有什么力量,比朱棣这个天子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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