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1 / 2)
“啊?”朱棣愕然了一下,随即将朱瞻基放了下来,笑道:“走,带皇爷爷去。”
“皇爷爷,来。”
朱瞻基兴冲冲地牵着朱棣的手,一路拖拽着朱棣似的,穿过重重的宫阙,到了一处东宫的角落,这里多是低矮的建筑,一排排的。
朱瞻基这时挣脱开朱棣的手,叉着手道:“这些人是前日新进来的,母妃和阿舅说,松江受灾最重,所以多从松江采买,她们还没适应呢……皇爷爷……”
朱瞻基仰着头,热切地看着朱棣道:“她们说话的口音,我听不懂,她们比我还胆小,像受惊的小雀儿一样……”
朱棣看到一个个新进的“宫娥”,却是沉默了。
这些人有的走出来,到了屋中间的天井打水,有的在浆洗衣物,因为刚来,还不懂如何操作纺纱机,所以先让她们在此适应。
看着这一个个双目没有神采,畏畏缩缩,同时面色枯黄,好像黄蜡一般瘆人的女子,朱棣心惊肉跳,还有几个女子,肚子胀得极大,可露出来的手臂,却好像是一节节枯枝一般。
朱棣上前几步,离得近的一个宫娥要躲。
朱棣叫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宫娥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话,朱棣没听明白。
朱棣道:“你慢些说。”
“陈文雅……”
朱棣蚕眉一挑:“有名有姓……家里有人读过书是吗?”
“是,是……”
“你父兄呢?”
女子听罢,悲从心来,她鼓囊囊的肚子起伏,脸色越发的蜡黄,没有神采的眼睛泪如雨下:“都死了,家父被大水冲走了,两个兄弟……长兄失散了,二兄和人夺食,被人打死了。”
朱棣久在军中,自然也见过兵灾过后,赤地千里的场面,可那时的朱棣是将军,铁石心肠,一切以胜利为目的。
今日目睹这女子,竟是迟迟不语。
缓了缓,他才道:“来这儿……还好吗?”
女子趴在地上,身子蜷缩着,磕头如捣蒜:“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千秋,若是不买了我,只怕我早已被野狗啃了……”
朱棣想到这女子也曾出自书香门第,可转眼之间,沦落至这样的地步,吸了口气,道:“官府可有救济吗?”
“他们……他们曾说要救的……”
朱棣似乎明白了什么,暴怒道:“入他娘的一群狗官!”
女子吓得瑟瑟发抖。
朱棣连忙忍住了脾气,道:“不是骂你。哎……”
叹口气,又看了那依旧发抖着身子的女子一眼,再没有多说什么,拉着朱瞻基的手转身离开,一面教导朱瞻基:“好孙儿,你记着,为人子要懂得孝顺,可为人君者,却要懂得明察秋毫,切切不可让人糊弄了去,人心有时比凶兽还可怕。”
朱瞻基很是认真地道:“孙臣懂的,谁敢骗孙臣,孙臣入他娘!”
有杀气
朱棣顿时又大怒:“你他娘的怎的骂人?谁教你的,小小年纪咋不学好?”
朱瞻基心怯,垂着脑袋道:“是……是……”
朱棣收敛起脾气,摸摸他的脑袋道:“好啦,饶你一次。”
这时,朱高炽已带着东宫上下人等闻讯而来,朱高炽心里很是忐忑,不知父皇为何突然来此。
他远远见了朱棣,便一瘸一拐的疾步上前,拜倒在地道:“儿臣见过父皇。”
朱棣牵着朱瞻基的手,脸上冰冷起来:“方才在做什么?”
朱高炽道:“儿臣在听众师傅们讲授经学。”
朱棣冷冷道:“倒是自在得很。”
“儿臣万死。”朱高炽诚惶诚恐地应对。
朱棣道:“你儿子都要被你饿死了,皇孙的身子,你也不顾吗?”
“啊……”朱高炽诧异,随即忙埋下头:“儿臣罪无可恕……”
朱棣瞪他一眼:“储君未必就要听什么经学,那个杨士奇就说的很好,要多看看汉时文景帝时的奏疏,结合《汉书》进行对照。”
朱高炽道:“儿臣无能,让父皇多虑,实在……万死……”
朱棣板着脸:“明日朕命人将批阅的奏疏也誊写一份送东宫来,你多看看,好好学。”
朱高炽一脸诧异,甚至有些慌乱。
“还愣着做什么?”
“是,是,儿臣遵旨。”
朱棣牵着朱瞻基,扬长而去。
朱高炽依旧跪在原地,瞠目结舌。
徐皇后亲自纺出两尺纱来。
朱棣见天色已晚,催促徐皇后快走。
徐皇后笑吟吟地拉着张氏的手,又说了许多话,道:“可惜宫中不能自在,总不能像东宫一样弄出这么多的纺纱机,过一些时日,本宫还来,一来二回,这新的纺纱机便熟悉了,熟能生巧嘛。”
张氏不卑不亢地道:“母后学的已是极快的了,若是有闲,我给母后缝制几件衣衫送进宫里去,就怕父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