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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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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陆晴萱仍然难以安定。

这时,柳毅笙也终于弄明白情况,跟着上前宽慰她:“陆姑娘莫急。当日我能出逃,一则经过两年多筹划,又趁狱卒夜里困顿之机,二则因囚窟机关尚有漏洞,唯侥幸尔。戾王知我出逃,想来这一年必定对囚窟加强了戒备改进了机关,所以洛大人逃不出来,不会有事的。”

说完,他不知怎的滞住了,好像回想刚说过去的话似的,恍惚一瞬垂下脑袋,手执一根木棍拨弄起面前篝火,小声又嘟囔一遍:“一定不能有事。”

暮色逐渐苍茫,萧瑟的秋风在林间打着旋地过,又似瀑布一般自山梁上陡转直下,悄无声息地把霜气铺向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弟子们早已纷纷移身至帐篷内,借着白日最后一点残色,说些入梦前无关痛痒的闲话。陆晴萱、栖妍和柳毅笙,却在帐中等着见一位神秘的帮手。

请援的书信他们自藏兵谷出发前便发出了,由谷中弟子亲乘快马传送,且不久前已收到回信。方才扎营时,柳毅笙又派人去通知此人,想是不久就能来到。

等候期间,柳毅笙简单绘制了一张地图出来。不想陆晴萱浏览一番后,却不禁皱眉起了疑问。

她晓得地图所画正是他们这附近区域,只是奇怪的很,起始位置却不是他们扎营的这道山梁,而是作为囚窟入口的府邸,紧接着便是大片空白,接在东南角另外一座大山上。

的确,仅凭这样一张地图,陆晴萱根本猜不到柳毅笙是何用意。好在无须陆晴萱发问,柳毅笙已同她们解释起来。

“府邸大概只是戾王用来掩人耳目的,里面设一暗道与囚窟相连。”他道,“我虽自囚窟中逃出,但中间道路之错综,机关之复杂,至今无法还原,唯有一点可以推测,便是囚窟的位置,很有可能就在城东南不过四里地的大山肚子里。”

“山肚子里?!”陆晴萱顿时又惊又疑,一双眸子睁得又大又圆,像极了沉在湖底的月影,“戾王把监狱建在山肚子里?!”

柳毅笙点了点头,举止间缀着些意味难明的寒意。

陆晴萱怔了怔,一声竹木爆开的脆响过后,终是茫然自失起来。而且他们似乎忘了,“洛宸被关在囚窟”也只是可能性较大的一个猜测而已。

就算人当真在这里,他们要如何救,开山吗?

自然是浑话。

亦是更不能大摇大摆地从入口长驱直入。

陆晴萱缄言错愕,她断断没有料到,渺茫的希望竟比赤条条的绝望还让人不知所措,不觉间眼皮一沉,悻悻地低下了头。

逐月宗

神秘人尚未至此。

柳毅笙见陆晴萱有些蔫了精神,便知趣地杀了口。他走出帐篷,抬起眼皮往林杪处有心无心地望着,信手折一截树枝在篝火里硬邦邦地捅了两下。

被烧得脆弱的竹木便“啪”一声爆开,溅出三两粒亮盈盈的火星,声音微妙得竟似一声若有若无的低叹。

栖妍不知触动了哪一根心弦,总感觉暖烘烘的帐子里也像待不住人似的,索性同柳毅笙一并钻出去,守着另外一堆余烬蜷缩着蹲下了身子。

夜风逐渐变强变烈,撕扯万物的势头越发霸道和猖獗,帐篷被撩掀发出的响动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单调,却震得人心里如闷鼓直敲,煞是难受。

苍茫秋夜,牵动起世间各种相似抑或相异的离情别绪,又年复一年,辜负着远行的游子、谪迁的仕宦、空床独守的思妇……陆晴萱仰头迎住散入帐帘的白惨惨的月光,怔怔地想:若她此番也被辜负,又当属哪一类呢?……

陆晴萱不晓得自己在帐中坐了多久,亦记不住前前后后都思量了些什么,只知帐外宁静渐渐被几声低语打破,仿若一大块黑色的布料被小刀一点点划上细口,光亮才三三两两地透了过来。

不及细思,她双腿已比大脑快一步地夺出帐子,映入眼帘的是柳毅笙、栖妍,以及站在二人面前一名陌生的中年男人。

男人五十岁上下,双鬓染雪;身量不是很高,看上去瘦得有些不甚协调;那乱蓬蓬地铺满鼻子下方部位,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胡子也已花白,唯有那双眼睛……

陆晴萱“领略”过很多人的眼睛,里面有诚挚,有虚伪,有自信,有颓丧;叶柒的眼睛里是纯净热烈,蓬鹗的澄澈自然,戾王的阴诈诡谲,栖妍的哀婉忧伤……而洛宸的双眸里,则有云海永远遮不住的星光。

可这个男人的眼睛,陆晴萱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亦形容不了,甚至在她打算端详打量男人之前,男人已经用这双鹰狼般的眼审视起她来。

陆晴萱忽觉出来的似乎不是时候,可三人的目光已然欺到她身上,是以,她一时进不得亦退不得,着实窘迫。

柳毅笙眨了两下眼,赶紧回神跳出来打圆场:“……呃盛叔,这就是我方才向您提起的陆晴萱,陆姑娘。”

他的声音比先前要大上许多,似乎在有意暗示什么。男人翻了他一眼,明显不怎么高兴,从鼻子眼里“嗯”一声算是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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