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童浩点点头,面上没说话,心里却暗自想着不是也好,总不想你再落个他那样的结局。
他蹲下身来,手扶墓碑,沉默了半晌,这才低声问身后的小孟。
“你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么?”
“这躺着的是不是你家亲戚?”
童浩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斜了他一眼。
“瞎说什么,这是咱刑警队以前的队长,特勇的一个人,在一次追捕中,为了保护群众,英勇——”多少年了,每次说到这个词,他还是会哽,“英勇牺牲了,来,你拜一拜吧,也算是前辈给你上上思想教育课。”
孟昭双手合十,虔诚跪下,眼瞅着咣咣就要磕头,童浩忙一把拉住。
“诶?倒也不用磕头,你拜一拜就行——”
“不行,得磕!”
孟昭挣开童浩,脑门子咣咣地往石板上撞。
“队长英勇殉职,是英雄,没有他冲在前面,就没有我们眼下的安稳日子,这几个头他担得住。孟队长,您走好,在那边好好休息吧,这边有我们呢,但是吧,也别走太远,保佑我们出警顺利,要是破案遭遇瓶颈了,还麻烦您给托个梦——”
童浩听着他的胡说八道,却是笑了,看着他一腔热血的莽撞,像是看见了几年前的自己,又像是看见了刚毕业的孟朝,像是看到了一代又一代奔向岗位的“愣头青们”。
他揩了把眼,在小孟后脑上狠拍了一巴掌。
“行了,差不多得了,破案用的是脑子,不是大话,等你出现场不吐了再说吧。”
说完,童浩起身朝前走去,青年拍拍膝上的灰,紧随其后。
“童哥,咱回局里?”
“嗯,不过先陪我去趟邮局,我汇笔钱,给个老熟人。”
“谁呀?”
“南洋省的一个老人家,你不认识,少打听。”
“诶?怎么这么见外呢,你介绍介绍不就认识了?是不是你远方亲戚啊——”
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交谈声也愈来愈远,慢慢听不清晰。一阵风拂过,树影摇曳,落在墓碑的照片上,孟朝笑着,眺望远方。
不知何时,坟前供奉的煎饼果子少了一半,像是被什么吃了去,只留下一排新鲜的牙印。
许是野物,许是别的。
关于倪向东,关于我们
此时此刻,我终于圆满了这个故事。
感觉自己就像是老式的生日蜡烛,莲花形状,一点燃就会弹开,转着圈自动唱歌那种,只要电池不使完,或者只要不被人剪断电线,便会永远“祝你生日快乐”的无限循环下去。这可能就是我,只要故事没完成,就会永远不停地写下去,直到力竭。
很多人问我,倪向东这个故事的原型到底是谁,说实话,我不知道,我纯纯瞎掰的。大概是去年秋天吧,正在菜市场滑溜眼珠呢,忽然间,这个人物就涌现在面前的青椒上,我也寻思呢,这邪了吧唧的男人是谁啊?然后想着想着,就开始写这个故事了。
其实也不想传授什么大道理,我不会,也不配。只是单纯的想呈现一种人生,写到徐庆利的部分,我也问过自己,这世间真的会有如此凄惨的人吗?然后过了一个多月,老天爷大概是回应了我的疑问,让我刷到一个纪录片。
片中的男子三十多岁,瘦削孱弱,一直对着记者的镜头卑微的笑。
他是个孤儿,一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后来养父母总是打他,往死里打,受不住了,十多岁时候跑出去了,然后全国各地的流浪,没有身份证,只能打黑工,老板只管饭,从没给过一分工钱。他说他这辈子攒的最多的钱就是 200 元,有时候 5 天没有吃饭,就只能蹲在街边,不敢动,一动就会昏过去。
他说他平时捡垃圾为生,但是捡垃圾也有底层的规矩,不小心捡到别人地盘了,会挨揍的。当时他被另一帮流浪汉打到颅骨骨折,没有钱去医院,硬生生躺着等死,后来躺了快一个月,还是活下来了。最难的时候,还碰见过黑煤窑的老板,那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问他要不要跟着去干活,他答应了,他说知道对方是黑煤窑的,去了可能会被打死,但是没有办法,如果不去,当晚就会冻死。
片子的最后,记者问他,人生中可曾有什么快乐的回忆吗?
他怯懦地躲避着镜头,笑着说没有。
记者说你好好想想,一点都没有吗?
他愣了愣,想了半天。
“没有,这一生一点快乐都没有。”
说这话时,仍然笑着。
那一刻我忽然被戳中了,有时候我们的不懂,是因为我们幸运。因为命运没有选中我们开刀,我们不是普通人,是幸存者。活着的每一日都是奇迹,每一日都是馈赠,我们口中百无聊赖的日子,也许真的是曹小军、吴细妹、徐庆利他们眼中遥不可及的明天,也是孟朝、老孙他们用命换来的安稳。
如果说《一生悬命》这个故事非要传达点什么的话,那就是请保持善良,无论是对他人,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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