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尘5(1 / 2)
感觉手脚,四肢,全身上下都在出汗。
但出的是一层一层的冷汗,以致身体像浸泡在冰窟里,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暖意。
如同一口没了生气的破旧老钟,薛眠扎根在沙发里,身体一动不动,眼睛出神的望着地上一个不知名的点,目光溃散,说不上来是茫然还是呆滞,是心灰意冷还是没了感觉。
卞雪莉离他最近,见他这样,以眼神示意方庆年先暂停一下,轻轻握了握薛眠垂在膝盖上的手,小声问:“你还好吗薛眠?”
声音是听得到的。
就是感觉说话的人离自己好远,传过来的音节飘飘荡荡,像半透明的雾,中间还隔着一层纱,每一个字眼都变得不真切。
薛眠突然猛地咳了一声,接着就是剧烈的连续咳嗽,咳到需要弯下腰拿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好像才会好一点。卞雪莉见状吓了一跳,赶紧拍着他的背把水递过去:“慢点慢点,先喝口水,慢一点。”
薛眠一手捂着心口,一手似掐似按的压在自己的脖颈上。他不想喝水,也不想再听到耳边有人说话,他今天听的已经够多了,腻了,生理性的反胃,想吐。
怎么那么恶心,像坏了东西一样。
“薛眠你别这样,先喝点热水,慢慢来。”卞雪莉锲而不舍,再次把杯子往他手里送。
薛眠咳得天昏地暗,脑子里每一根神经都抽搐般的发麻发疼。他两眼通红泛着冷光,但不是哭,只是像连续熬了几夜没睡觉的人一样,眼球四周爬满了红血丝,一副骇人模样。
薛眠不领情,用力拂开了那杯已经递到手边的水,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质问一样的盯着方庆年,问:“我凭什么相信这些?”
被客户质疑是私探常常需要面对的工作难题,也是如调剂品一样的工作小乐趣。方庆年从衣兜里摸出两块巧克力,一块递过去放到薛眠面前的桌子上,另一块捏在指间,慢条斯理的揭着包装纸:“我很理解你现在的情绪波动,事实上你已经在尽力克制自己,否则早就抄起电话打给你的男朋友了。薛眠,这个故事很长,虽然我想简而言之,但我发现如果省略掉某些细节,可能无法对你认清一个人、一些事起到应有的帮助……吃点巧克力吧,糖分能安抚人的情绪。我故事还没讲完,等我全说给你听了,而你又都听懂了,再决定要不要相信我也来得及。”
“等等——”卞雪莉有些不放心,她看了一眼薛眠,转头对方庆年道:“方老师先等一下,让我和薛眠说几句你再继续吧,我看他这样我也难过。”
“薛眠,”也不管会不会被拒绝第三次,卞雪莉强行把那杯尚有余温的水塞进了薛眠手心里:“有些事我们不能替你感受,因为你才是当事人,只有你自己可以替你感受。费南渡和你在一起后,整体上来说,你过得还是挺开心的吧?这些我们大家可以不去怀疑,他对你的好我多少也看在眼里。只是薛眠,如果我们把时间线往前倒推,回到上再看你们之间的这段感情,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们两个人之所以能牵手,居然是因为你和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进行了一场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角逐比赛,因为你胜出了,这才被费南渡挑中。呵,这都什么年代了,他以为他是皇帝宠幸后宫?这和脚踏两条船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是啊,有什么区别……说不定早在自己之前费南渡就已经抱过、搂过甚至亲过徐甪,后来发现感觉不对,好像还是那个叫“薛眠”的备份更对口味,所以才弃了徐甪那盘高级料理,转投他这个路边摊的怀抱。
薛眠动了动嘴唇,异常艰难的发出一个沙哑音节,但后面想说的话却怎么也张不开口了。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对面方庆年出声,喟叹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说,就算开局不够美好,但至少你男朋友最后选的是你。他爱的是你,他不喜欢徐甪,哪怕徐甪本身的条件是那么优秀。可是薛眠同学,如果按照一开始你男朋友和徐甪说好的游戏规则——只要他选你,徐甪就放手,为什么在你们确定关系后的这些日子里,徐甪还能如此频繁的出现在你男朋友的生活圈?为什么我能轻而易举的拍到这么多照片?一张两张可以说是巧合,但事实上却是他们一直在保持着见面和联系,从未避嫌,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够了。”薛眠手撑着额头埋着脸,他声音发颤,浑身上下包裹的气场仿佛冷冬里的冰,够冷,也够硬,密封得一点不透气,像是要靠它们把自己保护起来,与外界来场彻底的隔绝。
因为他脑子突然宕机了,很多事缠在里面,像一团乱麻。他理不清楚,也分不出头绪,甚至连思考的能力都消失了。
“薛眠,人最怕的就是自欺欺人。”方庆年似乎铁了心要把人“开导”个通透,再一次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回没急着递过去,而是先把后面要说的话继续说完:“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吧,明天是徐甪的生日,你男朋友会去给他庆祝。”
脑中“轰”的一声炸响,薛眠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翻涌着深红色的光,目光像淬了血的刀。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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