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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青(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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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珊的母亲原是前清的格格,只不过是个远挨不着边的,早早随郝父嫁去南京。几年后,又因郝严礼调任北平才回来。只不过,郝家平日大多吃淮扬菜,很少赁北平的厨娘。

既能得郝母青睐,那必然有过人之处。童葭瑶张嘴咬过,细细一嚼,没有豆子的腥味,口感细腻纯净,一点也不沙。

“果然很不错,比漪澜堂的都好许多。”

听她如此夸赞,郝珊笑得更盛,将碟子放到她面前。

春天后母脸,先前暖风轻轻,眨眼间乌云密布,一场雨闷得迟迟不下。

不一会儿,云遮和思理小跑着回来,着急忙慌地道:“那边街上,有游行呢,路今天可能通不了了。”

郝珊向童葭瑶使个眼色,两人起身走到树下。

“前几日,我听到爸爸打电话,说东北那边棘手得很,这两日游行格外得多,咱们还是少出门吧。”郝珊严正神色,低声说道。

“走吧,咱们从前门大街绕回去。”

恰好丫头们收拾完,她和郝珊坐车往回走。

前门大街都是些做苦力的力巴,卖杂货的,卖小吃的,说书的,摆茶摊的,最多的还是,卖艺的。童葭瑶望着窗外,一个约莫十四五的姑娘在唱大鼓书,胳膊瘦的和鼓槌一样细,还一脸强笑地又敲又唱。

不知怎么,看见这,她一口气顿时卡在嗓子口,同这路一样,堵得难受。

车子向前挪动几步,车窗正对上一家破旧的小书铺,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眼帘。

郝珊见前面的车到路边停下,心中疑惑,也让汽车夫停了下去,匆匆几步跟上她。

“怎么……”还未说完,看见书铺子前,童阁正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两人。

路上凹凸不平,还布满大小各异的石块土疙瘩,和随意乱泼的脏水混在一起,泥洼坑沼。

她们俩搀着胳膊小心翼翼地过去,还是有些泥点子溅在了大衣下摆。

“你们俩怎么来这了。”童阁见两人过来,一手抱上书,一手去扶童葭瑶。

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也跟过来,站在他身边。

少年个子很高,黑黑瘦瘦的,刘海厚厚的,挡在额前。一双杏眼炯炯有神,眼白很干净,瞳仁亮晶晶。洗得发白的校服虽有几处缝补的痕迹,却整洁干净。

经童阁介绍,少年叫林蒲,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他的好朋友。

林蒲很有礼貌地同她俩打招呼,行事作风稳妥成熟。

书店门口,用碎石板搭了两节台阶。童葭瑶好不容易站稳,同他解释起前边的问题。

“那边路不通,就绕过来了。”又问他,“你怎么在这?”

童阁知她素爱干净,只快速粗略地说道:“和林蒲来买书。”又催她,“你快回去吧。”

“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吗。”

台阶颤颤巍巍,她依然不肯走,意图不言而喻。

见他为难地推脱,郝珊识趣地打圆场,“快下雨了,你和葭瑶回去吧,我送你朋友。”

车上,林蒲一动不动,坐得端端正正。郝珊扭过脸,看着他瘦削的下巴,语气亲和地问:“你住哪里。”

“箭羚胡同。”

大雨前的势头越来越近,空气似乎渐渐稀薄。车里空间本就逼仄,这下更是发闷。

怕他不适应,她打量许久,看见他手里紧紧握着本书。书皮又糙又黄,和他的手融为一体。

“你买的什么书?”

他仍旧是那个姿势,僵着身子,只尴尬地笑笑,回答,“《南腔北调集》。”

“这书很好,不过,我觉得另一本更好,《二心集》。”

果然是个懂书的。他转过头,眼中带上些欣慰,点点头,又羞涩道,“原是要买那书,可惜我钱财紧张。”

见他如此坦率谦卑,郝珊神色稳稳,稀松平常,浅浅笑道,“我借给你。”

一颗豆大的雨滴打在她后面的车窗玻璃上,‘啪’地溅开,裂成一粒粒芝麻大的水点,缓缓流下,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水痕。

雨势渐大,一缕缕水痕夹杂着泥点,凝结成泥渣子,慢慢滑落,在靴口粘着一路滑至脚下。

童阁向下瞟了一眼,见脚边的白色短靴被染得惨不忍睹,叹口气,将包书的粗布扯下来,弯腰给她擦鞋。

这突然的动作,吓了童葭瑶一跳,出声问他,“你干嘛呢。”

“趁泥没干透,还能擦干净。”头也没抬,他直接按住她的膝盖,继续擦拭,又带些训导地说道,“云遮也是,这种地方,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下去。”

前头的云遮听见,扭过头,朝她吐了吐舌头。

“是我让的。你不是躲我吗,干嘛跟我说话?”

她盯着他黑压压的后脑勺,赌气地上手揉了几下,松软又干涩,一头短发瞬间变成乱糟糟的鸟窝。

“我什么时候躲你了。”由于他低着头,声音都是唔囔唔囔的。

靴子终于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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