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之痛『 1⒏ о 』(2 / 2)
好的情况了?
如有弹药掠过心间,炮火一遍又一遍袭来,炸塌了他的心房,摧毁了他的身躯,他血流不止,痛彻心扉。
她那双小鹿般的大眼,溢满了水花,陈景恩于心不忍,可又不想欺骗,最后只得狠心说:“我问过这方面的专家,他们说,如果你勤加练习,手指的灵活度可以恢复到原来的百分之八十。”
眼泪一颗一颗往外蹦,珍珠般莹洁闪亮,带着她的悲伤,一起滚到了胸口上:“可是,按弦是一项很精细的活动呀,百分之八十根本不够用。”
“蓓,我很抱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把她一把揽进怀里,一直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陈景恩安慰了很久,她才勉强止住哭泣,魂不守舍地系好了安全带。
回到公寓,陈景恩跟着杜蓓琪进屋,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杜蓓琪的注意力全在手上,不停张开手指,做出伸手的姿势,其余指头都灵活自如,中指也能做到平展,但无名指很糟糕,无论如何用力,最后一个指节总是弯着,怎么都无法伸直。
她把右手覆在左手上,想把无名指掰直,拼命地掰,弄得指节都发白了。
陈景恩跨了一步来到她跟前,急忙阻止她:“蓓,休息一会吧。”
“你不说要勤快地练习吗?我现在是在练习呀。”她一边说一边偷看他的表情。
她这样完全是拔苗助长,可能会造成新的损伤,他很急,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伪装镇定,找了个理由说服她:“今天的练习量已经够了,到此为止吧,明天再练好吗?”
杜蓓琪没说话,一个人默默地去了房间,拿出了二胡,回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她开始拉平时熟悉的曲子,可怜的无名指怎么都使不出力来,慌乱中想用中指和小指代替,一阵手忙脚乱,越急越乱,把曲子拉得乱七八糟。
砰——
她把二胡往茶几上一扔,蜷起腿,缩在了沙发里,望着它出神。
陈景恩看着他,心里雨雪瀌瀌。见她埋首在膝盖间,双手环抱,紧紧拥住身体,似乎无论多么用力,都无法缓解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他的心开始滴血。
“蓓”陈景恩坐到她身边,伸手按在她肩上,无意识地抓了几下。
平日里她最喜欢的乐器,此时像是带了刺,让她疼痛无比,她不敢再去碰了。看到她这样,他心烦意乱,比自己断了手指更难过。
如果可以,真希望那天出车祸的人是他。
杜蓓琪怔怔地望着茶几上躺着的乐器,漂亮的大眼失去了往日的灵动,充满了不安和焦躁。
她捏紧了手指,浑身都在抖,表情变得越来越愤怒,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琴杆就往茶几上摔,疯狂地砸琴筒,一下又一下,“啪啪”声不断,直到琴筒经不住虐待,变得支离破碎。
碎片高高弹起,刮过手背,划出一道长长的红痕,但她压根没注意到,喘着粗气,还觉得不解气,又把弓往茶几上砸,一下又一下
最后,她把破碎的琴筒、弓全扔到地上,用力踩了两脚,弄得客厅一片狼藉,乱得像被龙卷风刮过一般,才终于住了手。
破坏完一切后,她站在一片木头渣中,放声大哭。
陈景恩站在她身边,一脸肃然地看着她,等她发泄完毕,他拥住她,把她的脸按在自己肩头,让她的泪淌在他身上。
他仿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刚刚出院的那个夜晚,他也是如此疯狂,不顾一切地砸着小提琴,看到木头碎成了一块一块,琴弦卷起再也绷不直,心也变得千疮百孔。
曾经有多热爱,如今就有多憎恨,憎恨自己的双手,再也无法举起那把至死追随的乐器,活生生掐断了自己赖以生存的信仰源头。
那种抑郁、哀伤、窒息的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无法明了。
无法平静、无法安宁,无法获得援助,如同飘到了世界的尽头,成为了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这一刻,他懂她,懂她的伤,也懂她的痛,她的眼在流泪,他的心也跟着哭泣。
值得庆幸的是,她还有挽救的余地;而他的希望,早已化成了灰烬。
杜蓓琪有些尴尬,哭了片刻后就停了下来,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演过头了,怎么看上去他比她还难过?
“你的手没事吧?”他拉过她的手检查,发现只有浅微的划痕,没有出血,稍微放心了一些。
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中,他语重心长地说:“蓓,你听我说,只要多加练习,你的手指有恢复的希望,我也可以帮你改谱,把需要无名指的地方换成其他手指,降低无名指的使用频率,你觉得呢?”
杜蓓琪点头,红着一双眼瞅着他,哽咽着问:“今晚,你可以留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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