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解纷(3 / 4)
道:“请问阁下是谁?”那道人长衣飘飘,孤单枯瘦的身影落在季盛平眼中,他不禁怔了一怔,忽地想起了传说中的一个人来,脱口道:“是太玄真人?”
“阁下阅历不差。”太玄真人道:“实不相瞒,我向居武当,因为平生唯好杯中之物,所以喝醉的时候多,比如我的徒弟就愿直呼我为饮中仙、醉道人,说来说去,贫道平素闲云野鹤惯了,一向少入江湖,‘玄幽老人’之名固所仰矣,只是令师自视绝高,高不可攀,贫道所以无缘见得!”一边说,一边呵呵笑了起来。
季盛平不禁悚然心惊,退后两步,拱手道:“晚辈失礼,失礼!我们与恩师久居塞外,足迹难履中原,这次到中原一行,不日便归,不欲与道长刀兵相见。”太玄真人点了一下头:“不错,阁下话中有话,请直言不讳,贫道愿洗耳恭听。”季盛平立刻摆出一副谦恭的神气,道:“以后若得空闲,请真人自与本师一晤,那么到时候一切都说得开了。”言下之意,竟是“请”武林耄宿太玄真人亲自去见玄幽老人,这架子端得也未免有些大了。不过太玄真人淡淡地笑了一笑道:“日后有机会,贫道自当登门拜访。阁下请回吧!”季盛平躬身:“多谢老前辈赏脸。”足尖一点,瞬间已在数十丈外。霍紫鸢欲追,被太玄真人拦了回来。
“真人!”霍紫鸢道:“晋王与虎狼为伍,多行不义,我意为百姓黎民翦之,只怕力有不逮,道长可愿助我一臂?”太玄真人怔了一怔,摇摇头慨叹道:“他的气数未尽,未几身登云溪,只怕非人力能阻挡,姑娘不必枉费心机了。”
“哦?”霍紫鸢道:“我还以为道长对他心存偏袒,不欲外人对他图谋不利呢!”太玄真人又自叹息一声,顿了一顿,才道:“此人固是权利熏心,素行不良,但为人果断,倒也有一份君父之器,较之一般奸宄小人,倒也不能混为一谈,况乎眼下天下安定之时,百姓思贤若渴,只愿岁岁安康,太宗若传位于他,一有失闪,天下群龙无首,难免不起内乱,予心思诡谲居心不良者有可乘之机,可怜将来无辜受害的却是黎民百姓。姑娘何不网开一面,赐以新机,再观后效?”
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霍紫鸢聆听之下,一时竟无言以对。良久面色见缓,微微点头道:“道长高瞻远瞩,确是老成之见。晚辈倒是疏忽了这一点,这么说,如今刺杀那狗王并非最佳时机,那便只好以后再说了!”太玄真人笑道:“如此甚好。姑娘从善如流,若非生有慧心,焉得如此?贫道粗知易理,颇善观人,这晋王气势正盛,身拥太宗皇帝万千之宠,权势地位,已然无人能将之撼动。所以老道以为,两相权衡,我辈江湖豪杰,当以安境安民为主旨,其他涉及人身私德、仇雠之类,反倒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霍紫鸢听了不禁暗自惭愧,拱手道:“真人,是我错了。”
太玄真人点了点头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一个人的所有作为,是善是恶,冥冥中皆有记数,当不会以私涉公,更不会因公犯私。晋王治在朝中经营多年,问政已老,颇有才华,百官虽未日伏,总还有归心的那一天。加上长孙无忌亲自辅佐,皇上病体不宁时他以太子监国临朝,处置大小事务,也还算妥帖,这确是事实。但此君为人反复,权利熏心,私德败坏,亦不可胜计,也不能一笔抹煞。所谓抬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急在一时,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霍紫鸢道:“道长的意思大概是说,天道之于人报应不爽,自作孽不可活,他的一切作为,以至最终结局,都不是我们可以随意左右的是么???????”
太玄真人微笑道:“知者不言。你总归知道大势便可。”
一阵风起,满地落叶萧萧。空中那一弯上弦月,却忽然给乌云遮住了。流水淙淙,树影幢幢,直似无限凄凉。太玄真人与霍紫鸢走出树林,问道:“霍姑娘去意如何?”霍紫鸢心中一紧,旋即无言以对,只是低头走路。太玄真人微笑道:“不如姑娘跟我一道去见公主吧!”霍紫鸢一惊,淡淡地道:“我不去了,母亲今日要到京师来,我另有他处落脚,待日后我再去看真人吧!”
太玄真人点头道:“也好。你我定有后会之期,相与行善,自求多福吧!”话声一落,大袖挥处,宛若飞云一片,腾空直起,身影闪动,已无踪影。霍紫鸢驻足原地,呆呆地望着太玄真人的去路,半晌也未曾移动脚步。她原来有很多话,还打算旁敲侧击问问太玄真人是否知道裴继欢的最近??????但此老心如明镜,只怕心中那一点点小秘密也被人戳破,而这又正是她珍藏在心中深处的角落里的东西,并不欲为外人所知,所以,当太玄真人告别时,她是模棱两可,是一时无法决断的。
对于太玄真人她算是久已知名,知他为人淡薄,行踪怪异,独来独往,绝少涉身红尘,这一次破例离开武当山,想来必非无因。奇怪的是,以他闲云野鹤之行,竟然会介身京师晋王与裴继欢之间而不惜与“幽鬼”组织正面为敌,却又对晋王其人心存姑息,他的一一举一动,实在太令人费猜疑了!
固然,盘旋京师久而不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裴继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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