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异闻(1 / 4)
云裳公主纵算胆大,见裴继欢出手瞬间,五名刺客,四死一伤,也不禁心惊胆战,问宇文琴道:“大表哥杀了这么多人,那该当如何是好?”宇文琴道:“刺客夜袭公主,就算一并都杀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我这就去叫巡城兵马司的人来收拾残局罢了。”裴继欢走了回来,听见宇文琴的话,点头道:“正好与公主立威,以后估计也没人敢轻易来冒犯了,我们反而一举两得。”云裳公主道:“也好,我先去休息了。大表哥,你要去休息一下吗?”
裴继欢见天边已露曙色,道:“不了。我还是出城吧。表妹,我以后再到这里来看你。”公主忙令宇文琴救醒地上众人,把裴继欢拉着进了内室,找出一包东西交给他,道:“这里是我平日积攒下来的一点儿体己钱,大表哥奔走江湖,总不能落魄乞讨,你就带在身边吧。”裴继欢待要推辞,公主泪光盈盈,幽幽地叹息一声道:“总是生在帝王家,由来并无亲情可言。大伯伯和大伯母遇难二十多年,只得你一点骨血在外,小妹每每念及此事,颇为感伤。倘若咱们不是出身若此,也许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算贫苦一生,又有什么关系?这些钱是父皇平日的赏赐,我留着也没什么大用,大表哥你就收着吧。希望你不要和父皇一样,也希望你最好不要回到京师来,以免小妹担心。”说罢,两手握着裴继欢的手,道:“大表哥假若回来,就到此地来看我。天色已早,大表哥先去吧。”
裴继欢被她这番话说得心头一酸,正要说话,云裳公主已进寝室去了。他心中一阵黯然,收了银子打进包袱走出门来,对宇文琴道:“宇文大哥若是有来看大姐,请转告他我已回峨眉山去见张妈妈了,他若有空闲,可来峨眉山一见。”宇文琴点头道:“公子一路小心,到了峨眉山给我们来封信报个平安。”两人挥手告别。
他走到城门边,但见往来盘查极为严密,便从包袱中翻出一顶皮帽戴上,又把领口翻起,走上前去。守门军士见他气宇轩昂,自是不敢多问,放了他出门。
他出了城门找到一处骡马市上,买了一匹劣马骑着,以为代步。他上了官道,策马向南,一边走,一边心潮难平,想着昨夜大闹禁城,遇见公主,不禁喟然一叹。他原想着无数次在梦中梦见的母亲不应当就这么死去,连这世界上她唯一的孩子也再不看上一眼。师父去世前并没有交代他的身世家事,更对他的来历讳莫如深,半字不言。而张妈妈则是对他坦言其事,告诉他他的母亲已经在二十年前陪父亲一道殉难屠场,绝无生还可能。从那以后,他每一次想到他渴望着再见一见的母亲,都会情不自禁遍体生寒。原来生在帝王家是这么一种可悲又可怜的事,和他一心认为的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实在大相径庭,太不一样了。
关中自然不及天山的严寒,此时路边的树上,已有很多在抽条绽绿,习习凉风,阵阵吹袭,他的一颗心却由于想到自己经历的一切而翻涌激动、难以平静下来。他脑子里忽然想到霍紫鸢,不禁自言自语地问道:“不知她现在在哪里?”眼前又浮现出刚刚分别不久的云裳公主,两个女子的影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禁啼笑皆非地道:“我想着人家大姑娘做什么?何况玉颦还是我的表妹。”
从长安往南,一路都是崇山峻岭。十日中裴继欢已跨着劣马,越过剑阁,踏上了蜀中的土地。张妈妈的身体和武功,自是不用他担心,也许张妈妈这时已在峨眉山燃灯寺里等着他了。想到这里,他忽然心情畅快起来。眼前的蜀中景色,比天山不遑多让,各有千秋,他边走边看,留恋忘归,道:“张妈妈选择峨眉山做开山立户的所在,足见眼光。这里既有和天山不相上下的奇异景色,又有如此暖和的天气,张妈妈春秋渐高,将来为她养老,我总不能把她接到天山苦寒之处去吧。再说,在天山的时候,我和师父经常居无定所,张妈妈那么高贵的人,怎么习惯得了?”心情一好,走路便快,过了剑门的第六天,他终于走到了峨眉山脚下了。虽然离张妈妈的住所燃灯寺还有一段很长的上山的道路要走,不过裴继欢已经十分开心了。他在路边的茶铺里歇脚,吃了一顿蜀中口味的便饭,被辣得汗水直流。卖茶的老汉呵呵笑道:“小哥儿是外地来客吧?”
裴继欢擦了把汗,道:“正是。老人家何以见得?”
那老汉笑道:“我们蜀中因地势高低起伏剧烈,因此山林市镇有很重的雾气,有雾气,就潮湿。湿气入体,难免不好,因此这一方人物,个个以食辣椒为乐,辣椒不但可以调味开胃,也可以帮助人把体内的湿气散出体外,所以吃辣椒是最有好处的啦!”裴继欢道:“原来如此,受教了。”打开包袱,取了几个铜钱来付茶饭钱,正在此时,只听山坳里一阵又急又快的马蹄声传来,卖茶老汉嘟嘟囔囔地道:“这是谁在这么逼仄的道路上骑快马?真不怕死活了。”话音刚落,第一名骑客已是飞驰而来。但见那人面如淡金,浓眉如戟,长须飘扬胸腹之间,满脸风尘仆仆之色,左脸脸颊上带着几丝杂乱的伤痕,肩膀背心也几乎被血水浸透。后面几骑衔尾直追而来。几人转眼便跑进山坡里去了。裴继欢心中奇怪,道:“这些人是做什么来的?”走出茶铺,上了劣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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