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甲兵四千向神都(十)(2 / 2)
一截枯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形势图:洛阳居中,西边二百里是董卓,北边五十里是丁原,东北边二百里是桥瑁,东南边不到百里是他自己。
四路兵马中,离洛阳最近的是丁原,最远的是董卓、桥瑁,如果把他自己的驻军地点退到轘辕关内的话,那么他离洛阳的距离其实与董卓、桥瑁相差得并不是很大。
——静下心来想一想,从这四路兵马离洛阳的距离远近中似就能看出何进最信任的是谁,不信任或者不太信任的又是谁了。
荀贞低头看形势图。
荀攸、程嘉等已经看完了何进的檄令。
荀攸问道:“钟君,将军刚才问你,大将军之所以令我等驻军轘辕关内,可是京都出现了变故么?缘何既召我等率军入京,此时京都尚远,又令我等停军不前?”
钟繇久在京都,他本是士人,与袁绍、曹操、何顒等常有来往,走得很近,因此对何进、袁绍谋诛诸宦之事,他非常清楚。
他说道:“公达,你前些时亦在京城,多与本初、大将军见,你我也曾深谈,你又岂会不知欲尽诛诸宦者,实为袁本初也,大将军本来对此就很迟疑,左右摇摆,既欲得名,又恐损权,故今虽有了召四方豪杰入京之举,而究大将军本意,对诛宦一事,他实际上仍是没有下定决心的。前几天,车骑复阻大将军诛宦,又言之曰:‘我家当初从南阳来,因为出身贫贱,是依靠了省内而才得以致富贵的,於私情来说,不宜除宦。於公事而言之,国家大事,又谈何容易?覆水不收,事情一旦做出,将来即使后悔也是没有用的。宜深思之,不如与省内和解’。”
所谓“省内”,即“禁中”,又叫“省中”,是皇宫里皇帝休息居住的地方。
本朝的中央官吏分外朝官和宫省官,外朝官即办公地点在宫外的官吏,宫省官即办公地点在宫省内的官吏。宫省官又分为宫内官、省内官,比如虎贲中郎将、羽林中郎将这类职在宿卫侍从的官吏便是宫内官,而如中常侍这一类的宦官则就是省内官。故此,常以省内借指宦官。
如果说何进算半个“理想主义者”,他有点理想,有点追求,想以除宦来得到天下士人、吏民的赞许,想以除宦来名垂后世,那么何苗就是个“现实主义者”。在何苗看来,什么天下人的赞许、什么名垂后世都是不切实际的,都是空中楼阁,你何进还是老老实实地认清形势,想清楚,不管是从私谊出发,还是为了你手里的国家权柄,你都不要再去想除宦这个事儿了。
何进有“理想”不假,可除了理想,他也知道现实。
所以,在被何苗这么一劝后,他又迟疑不决了。
前时令四方豪杰、猛将入京的檄文已先后发出,何进自己也知,桥瑁、荀贞、董卓、丁原等一旦统兵入京,那么京都的形势他可能就掌控不易了,诛不诛宦也许就不是他说了算了,因而,他便又令种邵、钟繇等分别带诏书前去各地,暂时阻止桥瑁、荀贞、董卓、丁原等入京。
荀贞闻之,转顾荀攸、程嘉等人。
荀攸还好点,他“外怯内勇”,为人谨慎,很少在外人面前发表不适宜让外人闻之的言论,程嘉却就不然了。
程嘉瞪大了眼睛,手握成拳,用力地击打在席子上,大声说道:“糊涂!”
钟繇没见过程嘉,刚才初见时,只觉得此人身短貌丑,只是一因当时没心情,二来也是恪於礼貌,故此才没有多打量程嘉,这会儿见他突然发怒,瞠目掀须,身虽短小、相貌虽丑,却自有一股慷烈豪气出来,不觉心中颇为之惊奇,遂问道:“‘糊涂’二字,足下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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