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陈总这么宠你。”田蕊轻轻勾唇,恍若自嘲,“不像我,只是周家琪的玩具罢了。”
谢宝南看向她,目光里没有鄙夷,唯有同情。转瞬想到自己,又反省有什么资格同情她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离开他?”
田蕊看向远方。远处山青云黛,青灰色的夜浮上来。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里有些许落寞,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她,依然是笑着的。
“我不像你,你还年轻。我这个年纪,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哪。”
谢宝南本想告诉她,无论什么年纪,重新开始都不算晚。后来想了想,她似乎没有立场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那边有人开完一圈,陆陆续续地回来。没有人出事,谢宝南松一口气,这才去了趟洗手间。
回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休息室里,陈邺和周家琪并排坐在沙发上聊天。
她没听见他们之前的谈话,只见周家琪忽然拍了拍大腿,激动地说:“文哥,被我猜中了吧!”
陈邺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没说话,嘴角亦是浅淡的笑意。
周家琪哈哈大笑,“从前别人说你冷漠,我还不信。你还真打算不结婚啊?陈老爷子能放过你?我看小嫂子还行,不然就她吧。”
谢宝南就站在他们的身后,和他们一步之遥。
隔着短短距离,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揉捏着。她秉住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
已经是夜晚,天沉沉的,像是要压下来,让人喘不过气。
陈邺侧着脸,慵懒地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融融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好一副光风霁月。
好半晌,他从嘴角漏出一丝笑,“我就算要结婚,没必要娶个书都没读过的乡下女。”
离开
陈邺的嗓音很低,笑起来磁沉又性感。那笑中和了他冷峻的面容,却分明更冷,透出无法忽视的凉薄。
这一刻,谢宝南终于承认,长久以来,是她一直在麻痹自己。就好像她不戳破,她和陈邺就会永远这样下去。
有些事她不愿意往深了想,生活却残忍地将它带到她的面前。
她多希望自己没有听见这场对话。
明明只需要晚回来几分钟,就不会这样难堪。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瞬有没有跟着笑,像从前那么多回一样,没心没肺地自我催眠。
天真的黑了,乌压压的夜拢着四周,像雾像纱,朦朦胧胧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但她却真真切切地看见了陈邺的脸。
在他转头看见她的一瞬。
那个眼神,谢宝南永远不会忘记。
陈邺在那一瞬流露出的一丝心虚,仿佛是一只粘在手臂上的蚊子,任她怎么拍都拍不掉。
她多希望,他能永远冷漠,永远高高在上,也好过这稍纵即逝的虚妄。
“回来了。”
冷冰冰的声线里,仿佛方才的那场对话压根不存在。他坦然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同她说着最日常的话。
周家琪闻言转头,见了她,神色一僵,面露尴尬。他找借口说还有事,匆匆离开。
夜色浓得化不开,谢宝南在这方浓郁中艰难地呼吸。她不知道陈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也许是石头吧。就连局外人都会愧疚,而陈邺,从始至终,若无其事。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陈邺走上前,握住她的手。
她的指尖冰凉,不知道是不是刚洗过手的缘故。他一下又一下地揉捏着,眉目温柔,“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谢宝南淡淡地说:“都可以。”
陈邺偏头,对工作人员交代了声,很快有新鲜的饭菜送进来。
热腾腾的饭菜,他亲自动手,给她的碗里装了几勺,“这是黑松露配蟹膏,尝尝。”
谢宝南知道,光是这道菜就要上万块。贵得惊叹,她却没什么心思品尝。
筷子一下又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她抬眸,问:“阿文,当初你为什么会把我留在身边?”
其实陈邺一直不确定方才和周家琪的谈话有没有被谢宝南听去。若是听见了,为何如此平静?
此时听到她这么问,他心里荡点波澜,终究是被她听到了。
可转瞬,却是坦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