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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你替了侍女的工作,取一根新蜡烛来,安置于灯台上。
“阿迟若是困倦,便回去睡吧。”
你摇摇头,“先生为何不睡一会儿?”
“再过一个时辰,便该沐浴更衣,准备进宫朝见事宜。”男神此时早已卸了冠,鹤氅也只搭在身前,整个人都靠在凭几上,手边散落一卷竹简,看起来十分懒散。此时他以扇背遮住面容,打了个哈欠,“与其小憩,不如再与阿迟闲聊一会儿,说不定等亮从宫中回来,我家夫人便又不见踪影了。”
……你感觉他在挤兑你。
“咳,所以说,先生不怪怜娘了?”你小心翼翼的把话题绕回去。
他瞥了你一眼,将鹅毛扇放在一边,重新拿起了那卷竹简,“府内事,阿迟原不必问我。”
你赶紧就坡下驴,“谢谢先生!先生心善!”
他被你噎了一下似的,拿竹简的手停了一停,“我虽不处置她,但她未必会留下。”
“为何?”
诸葛军师不理你了,开始看他的《禹贡》,过了半晌,才又出了声。
“上元节后,我要出一趟门。”
“哎?先生要去哪?”
“战事未歇,来年春耕关系重大,现下雨季已过,正可勘察蜀中水利。”
一个非常标准的工作狂属性的季汉丞相。
“那……汉中军需粮草事呢?”
“紧要事自然有府吏报我,不必担心。”他忽然将目光移向你,“不过,府中之事可托付阿迟么?”
……难道你能说不吗?
廊外传来走步声,小声说话声,过了一会儿,你听到仆役在屋外,提醒了一声已到寅时。男神站起身,准备沐浴更衣,卯时入宫朝贺,你也终于可以回去补眠,男神下午还要拉一群后宫团小天使回来聚餐,就算不需要你忙什么,那个时间你也不能躲起来睡觉!
推开门时,屋外漫天星斗,一瞬间落进眼帘,随之而来的还有冰冷湿润的夜雾,不声不响的笼罩在你周身。你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刚想拉紧些领口,肩上忽然落了一层织物。
你抬起头,有些不安的想道谢时,男神将他的鹤氅披在你身上后,上下打量你一番。
“当年亮去江东拜访家兄时,曾有缘见过孙讨逆一面,时人皆称其美姿颜,江东英才,无出其右者。”
哎?怎么突然讲起孙策的事?你睁大眼睛,等着他说下文。
诸葛军师随手又替你将鹤氅拉紧了些,“以亮观之,不如阿迟远甚。”
…………谁来压住孙策的棺材板,拿一个二十多岁整天上战场的武将和你这十七八岁的玛丽苏比颜值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比法!
男神悠然去忙他的事了,你在补眠前还得先找怜娘谈谈。
怜娘正在你的屋子里值夜,推开门时,你见窗下摆着只炉子,上面吊了一口小小的陶罐,她坐在一边正打着盹,听见声音便醒了过来,“公子回来了?妾熬了些粥汤,公子用过后再睡吧。”
呃……你仔细观察,发现她在接过鹤氅时,确实笑脸滞了一下。
你想了半天想不出怎么聊这个尴尬事,最后你还是把那折纸递给了她。
“其实也不是很要紧的事……”你感觉你的目光十分尴尬的在房间里一寸寸扫过,“刚来这里不适应,肯定需要一点时……”
“不,这事很要紧。”怜娘打断了你。
你艰难的把目光从陶罐上转移回来,看到怜娘那双冰冷清澈的眼睛在盯着你。
“公子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吗?”
“也不一定……”你尴尬的说,“再说这里有什么不好吗?”
“对妾来说,这里很好,但是对公子来说,是否仍然如此?”
你没理解。
“妾自幼修习技艺,不过是为了在后宅中,讨得夫主欢心,妾知道该如何谨慎小心,侍奉夫主与主母,妾亦知道该如何与其他姬妾争夺宠爱,多得一分夫主怜惜,如何保全自己,如何在年老色衰前,攒下一份体己,尽量求得将来老有所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公子习过这些吗?”
…………你学个毛线啊!你从来没打算过要走《金枝喵孽》路线吧?
“妾曾经以为,女子生来便该如此,便是魏王之女,不也要在深宫中求得陛下怜惜吗?只是见过公子后,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一种肆意的活法,公子如今却要放弃它吗?”
“我没有说要放弃,”你被她讲得有些哑口无言,“但是住些日子也没关系吧……”
“公子倾心于诸葛军师,妾看不出来吗?”
你石化了。
“此时不走,将来生儿育女后,若再后悔,又能如何?公子没有娘家可依靠,所倚仗着,不过诸葛军师此时一点爱怜,半点感激而已!四月除服,若那时或荆襄,或益州世家大族之女为续弦,公子如何安身?”怜娘声音尖利起来,“公子不曾读过《内则》吗?不知妾室见正室时该行何礼吗?妾五岁时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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